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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也是感慨不已的,劉備這人在用人上的眼光是真的歹毒,或許是當世罕有其匹了。不光是籠絡人心,更是一眼看穿對方的本質,歷史上馬謖不就是這麼被看穿的麼。
蔡琰這才沒有再勸,她知道夫君內心早就有萬全的準備了。
李素非常清楚:一個人的人品,和一個人是否屬於進步階級,這是兩個完全不相干的問題。
甚至很多時候,落後階級的代表因為之前過得更優渥,在私德上更從容,“窮計,富長良心”嘛。這種時候,一開始改革的第一批得利者,反而大機率就是道德上的小人。
任何改革者,如果不能分清這一點,那麼他就很容易被自己人帶進坑裡——比如王安石就是反面典型,他的理想是好的,但他不理解“支援好理想的人有可能是卑鄙小人、精緻的利己之輩”。
所以他識破不了呂惠卿,不會把呂惠卿當抹布當衛生紙那樣用完就扔,最後就成了黨爭,成了“只要是我們這邊的自己人,就要不計代價力挺保護”——當然打到後來,王安石對面的司馬光也成了無原則為反對而反對的人。司馬光一開始是道德君子,後來也不擇手段一刀切起來。
回到科舉這個問題上,以李素前世的學問,對歷史的剖析,他當然早就料到“能第一批從科舉中突破圍標獲益的人回是何種人品的人”。
因為歷史給李素報過答案了。
嚴格來說,原本歷史上的科舉,始於隋煬帝,大業二年和五年都開過科,都是圍標式的,但隋太短命,第三次就因為亂世中止了,此後李世民在位那些年因為戰亂,基本上搞的又是曹操劉備那套“戰時唯才是舉”。
所以真正繼承隋煬帝楊廣把科舉做到“有寒門突破圍標、突圍成功”,基本上是貞觀末年,和唐高宗、武則天時代了。
李素很清楚自己該對標哪些人——他今天提拔上來的突破圍標的漏網之魚,基本上就相當於武則天手上那些酷吏,以及幫武則天扳倒長孫無忌為代表的關隴集團的那些打手。
論個人品德,別說周興來俊臣那些絕對意義上的人渣敗類了,哪怕是陷害長孫無忌的許敬宗,肯定比被他陷害的長孫無忌要小人得多。
武則天自己最後也被拖進泥潭,跟她的無節制酷吏政治告密統治有極大關係,小人用久了收不住手,哪怕最後殺了周興來俊臣也洗不脫她自己的反噬。
所以任何改革者甚至歌命者都要警惕、時刻準備整肅自己的隊伍,如果不常常清除內部的早期投機分子,最後的下場肯定會跟那些“有歷史侷限性的農民起義”一樣收場。只有時常肅清自省,才不會吧改革淪為黨爭。
孫資、賈逵這種人,在被李素準備利用的那一刻,就已經把他們的最終下場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就讓他們在世家的反撲中吸走改革的“首倡天譴”,吸走對改革者自身的仇恨。
人品是人品,進步性是進步性。進步性該肯定,人品差要懲罰,並不矛盾。
念及此處,李素得意地抱膝長吟了一曲他弟子最喜歡的養身曲目。
還是用的他前世印象裡94版的曲調。
“蒼天如圓蓋呦~陸地似棋局呦~世人黑白分吶~往來爭榮辱喔~榮者自安安吶~辱者定碌碌呦~背信得榮華呦~首倡終天譴呦~”
聲音古樸蒼涼,竟有《梁父吟》之振。
大道至簡,此之謂也。
蔡琰在旁邊聽著,一開始覺得刺耳不合音律,微微皺眉。
聽久了,卻覺得天道迴圈,治亂榮辱,盡在其中,也忍不住跟著吟唱起來。甚至還拿出胡琴伴奏起來,伴奏著覺得不過癮,索性自己不唱了,拿出胡笳吹奏相合。
北方胡人的樂器相比漢樂更適合表現悲涼蒼茫之音。比如在拉弦類的樂器中,胡琴(此後衍生出二胡這些)就以音色悲苦著稱,不懂音律的只要想象一下《二泉音樂》或者武俠小說裡莫大先生的《瀟湘夜雨》就知道了。
同理,在吹奏類的樂器中,胡笳也是以此著稱——胡笳是一種介於漢笛和後世嗩吶之間的樂器。音律外行的人想象一下後世抖音評論裡那些“嗩吶一響xxx”就能理解。
這一世的蔡琰,早已被李素改變命運,沒機會被擄去胡地。不過因為南匈奴提早被李素收服了,蔡琰這些年倒也不缺乏學習胡樂的學術觀摩機會。
她天性熱愛音律,經常讓李素帶些南匈奴樂女回來為奴婢,胡漢參詳,竟也依然深得胡琴胡笳神髓。
李素在胡笳伴奏之下,高歌悲聲宣洩胸中鬱氣,唱著唱著居然覺得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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