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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著瞬間的清醒,他雙眸迷茫地望向風離澈,緩緩道:“澈兒,是我對不起你的母親。是我,辜負了她的情意,我既不能回報她的深情 卻又屢屢深深傷害著她。我總是想,當時的凝霜已是入宮,如果我能剋制住自己的情思,不去打擾她,也許不會落至那般兩難的地步。”
風離澈只是靜靜坐著,久久不能言語,長久的積鬱與不可訴之於口的哀痛最終化作了一聲長長嘆息,冷道:“母后對你用情至深,我自小便看在眼中。我自小總見母后神情呆滯,望著牆上懸性著的昔年征戰沙場所用的彎弓,彎柄已是磨得光滑發白,兀自出神良久。”
南宮烈長長嘆息道,“那柄彎弓,便是她入凌城之中,救我於危難之中所持的。當時是我過於懵懂,不明白她的心意,只當她作一道出生入死的弟兄。彼時,我並不避諱她的接近,總是與她爽朗聊天,談古論今,談論軍事,才令她愈陷愈深,無法自拔。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煙落的低嘆聲如潺潺而去的溪水,輕聲道:“葉皇后用情至深,著實令人感動,我曾見過她繡了一枚香囊,繡工雖是粗劣,卻十分的用心。看得出來,每一針每一線都極下功夫,時常反覆折了重來,是以滿是針眼。香囊之上繡的是纏枝狀的柳葉,‘柳’字同‘留’字,想來必是有留住君心的意思,背面,是一對比翼鳥。其實對於葉皇后那般草原女兒,騎馬射箭不在話下,中原女紅確實難為她了,那樣一枚香囊,最終她卻沒有送出手,只是永遠留在了宮中,直到她香消玉損。”如今看來,葉玄箏繡那枚香囊,必定是想送給南宮烈的,風離天晉同樣是草原男子,應當不喜針繡之物,不似南宮烈出身中原貴族,溫文儒雅。
風離澈似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出聲問道:“母后宮中照五行設計的博古架,還有那樣一個要王闋開啟的盒子,又是怎麼一回事?”
南宮烈沉默片刻,他並沒有直接回答風離澈的疑問,只是繼續道:“自凝霜入了冷宮之後,玄箏曾出得皇宮一次,她給我看了一眼那黑色盒子,並且交給我一枚玉闋,告訴我那盒子放在她宮中的博古架之中,照著五行走勢,便能開啟。五行之術,是我親自教授她的,彼時一道打江山之時,我見她十分感興趣,便悉心相授。她很聰明,很快便掌握了其中要訣,當真是女中豪傑,那樣的博古架我沒有見過,只是看這個盒子,便知她已是鑽研深刻。”
長長吁出一口氣,南宮烈又道:“當時我不知她的用意,她只道她有一個極為重要的秘密,只待他日澈兒你繼承風晉皇朝皇位之後,再告訴我。除此以外,她嚴詞警告於我,凝霜如今已是獲罪,命若螻蟻,她不許我再踏入晉都半步,否刑,她便要將凝霜碎屍萬段,永世不得超生。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得離開晉都。即便是這樣,不知緣何,仍是教風離天晉發現了我的行蹤,一路派人追殺,十分狼狽。就這樣,我回到了南漠國又度過了漫漫七年,南漠雖然地偏,可不時仍有晉都訊息傳來,聽聞凝霜終於自冷宮中放出,又聽聞玄箏投水自盡。不管旁人如何不明,可我心中卻如明鏡一般,我知曉,都是因為我,才讓她們兩人彼此不能相容,她們之間的戰爭,總要有一人置對方於死地,才算真正結束。而這一切,終於結束於玄箏的死。我的心中原是有說不出來的滋味,對玄箏,我的心中只餘慨疚,她的悲劇是我一手造成的。是以,因著心中傀疚,雖然玄箏不在了,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凝霜的安危,可是因著心中對玄箏的這樣的傀疚,我也一直沒有去找過凝霜。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過去,四季朝夕,春夏秋冬皆在我的指縫間緩緩流逝。”
殿中靜寂的過分,不知不覺,竟已是臨近天亮的時候,煙落徐徐起身,開啟了長窗,鄹然開啟的窗子似湧進一天一地的明光,照的殿中的人一瞬間幾乎睜不開眼睛。風離澈亦是微眯了雙眸,不說一句話。
此時,東方露出一絲魚肚白,然後是漸漸的柔膚粉,淺橘黃,蝦子紅,一抹一抹映照著澄澈的藍天,清涼的晨風徐徐透進,似一出半縷的嗚咽之聲。
南宮烈深深吸一口窗外雨後的清新空氣,溫然道:“漸漸地,風晉皇朝陷入了皇位之爭中,我知曉凝霜必定是不願讓澈兒你登上皇位,遂了玄箏的遺願,必定百般加以阻擾。白熱化的爭鬥,遠在南漠國的我亦是略有所聞,漸漸地,我自你的處事手段之中竟是依稀瞧出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其實,早在你出生之時,我便問過玄箏,是不是我們那一夜錯誤時有的孩子,玄箏當即否決了我,說是絕無可能。如今想起來,她那樣堅定的否認更是可疑的。況且,她總是說,天下應該是我們兩人的天下。我不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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