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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嘆:這小孩來是來了,卻趕上他主子心情不好。他主子為什麼心情不好呢?卻是讓茶茶給鬧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哲義拎著釘子出去了。承鐸暗想,那句“天陰路滑,風雪難行”應是別人不知道的,然而東方為什麼給他這麼一句話,何以認為他會妄動?歷來求和國書是要封上泥印,由一國之君直接拆看,是以承鐸並不知道這求和的內容。

承鐸正自猜疑,茶茶端了一盆子熱水進來,放到他腳邊。承鐸看見她那一臉冰冷的神情,就異常鬱悶。

三天前,茶茶要到平遙鎮上去買一些做菜用的作料,承鐸便讓哲義跟著她去。哲義這次回來燕州,發現自己的使用價值急劇下滑,基本淪為了茶茶的專職保鏢。本來一路買個東西都好好的,可是回來軍中時,走到西營邊上,便遇到個承鐸手下的一名參將。

當時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正拖著一個胡人女孩子往營房裡去。那女孩子年紀尚小,大約十三四歲,生得有幾分樣貌,一路哭叫著。茶茶看著就有些不高興,也只好當作沒看見。可那女孩子忽然掙脫了手,一跑,撲在地上。那參將轉身來抓她時,那女孩子也狠,一個石塊砸過去,把那參將眼角砸破了。那人一把拔出腰刀就要殺了這女孩。

茶茶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或者沒有想,把買來的胡椒末兒撒了出去,一把拖過那女孩子來。這一撒直接迷了那參將的眼,等他看清楚是茶茶,不禁十分惱怒。茶茶雖然身份沒變,地位卻不同往日,人人都知道她是承鐸獨寵的人。

那參將便去拖那女孩子。哲義從旁勸了一聲說:“姑娘不要管這種事。”茶茶覺得胡椒末都撒出去了,還有什麼管不管的,索性心一橫,拉了那女孩子擋在身後。那胡人女孩也很有眉眼高低,便拉著茶茶衣袖縮在她身後發抖。

那個參將自然是不敢碰茶茶一個手指甲,但是他一狀告到了承鐸那裡,說得不怎麼好聽。承鐸聽了也很生氣,畢竟茶茶你只是個女奴,而且是他承鐸的人,你怎麼就敢當了面兒跟個參將對著來。滿營的人都看著,叫承鐸怎麼讓自己的下屬服氣?

那胡人女孩名叫忽蘭,是承鐸軍士從郡城裡擄來,家人都死在亂軍刀下了,她孤身被沒入奴籍。茶茶看她年紀還小,若是交給那些軍人,還不受盡欺辱,便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承鐸讓她把那女孩子放回去。茶茶一向比較懂事,這回卻很固執,意思是你要罰就罰我,忽蘭不能交給那人。承鐸何曾被人這樣違逆過,於是他下定了一個決心要罰一罰茶茶,讓她知道厲害,然而這決心又始終不夠堅定。

最後承鐸只能說,這個忽蘭是他看上的人,茶茶幫他要過來,就留在他這裡。他既然要人,他手下的人自然再沒話說。然而茶茶又不知道哪根筋沒對,非但不感激他這婉轉的遷就,卻開始冷著一張臉進進出出。

兩人便這般彆扭了三天,承鐸都有些撐不住了,茶茶看來卻氣勢不減。此時端了盆子,從進來到現在,也沒有正眼看他一眼。只是曲膝半跪,脫下承鐸的靴子,給他洗腳。承鐸低頭注視著她,她臉頰上垂著幾縷鬆散的頭髮。

茶茶從不使小性子,也不表述情緒,承鐸卻知道她生氣了。她生氣起來就格外的馴順,把她奴隸的身份做得十足,淡漠著一張臉,就像她初來時那樣。這本來很好很省心,可主子大人卻覺得看著很不舒服。

承鐸本來沒把那女孩子的事放在心上,也沒覺得自己哪裡做得不對。他本身從小是極少看人臉色的,不由得忿忿然地想:女人就是寵不得,近而不遜,遠而生怨。再一想,貌似生怨的那個是他。這就讓他更加的忿忿然起來。

茶茶跪在盆側,擰乾棉布擦他腳上的水。承鐸想起去年年末,她才被抓住,送到他面前來,就像個抽空了靈魂的布娃娃,心裡沒來由地一疼。暗暗嘆了口氣,伸手捧起她臉,茶茶順著他手掌望向他。

承鐸緩慢而無奈地說:“茶茶,我不喜歡看你這副樣子。你有什麼話就對我說,喜歡或者不喜歡,願意或者不願意,把你的意思告訴我。你可以對我說不。”

茶茶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他。

“嗯?”,承鐸固執地詢問答案。

茶茶緩慢地眨了一眨眼睛,勉強點了下頭,唇角卻微不可察地扯出一抹狡黠笑意。承鐸心知她是故意的,她就是要等著承鐸自己說。你自己說過的話,就算將來耍主子霸道,也總不好反悔吧。

承鐸看出她心思,非但沒有生氣,心中反而生出一股寵溺的情懷來,手指撫過她睫毛。“那個忽蘭,我把她交給你了,你說了算吧。”他輕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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