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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瑗在營帳外頭攏了攏蓑衣,稍稍平復了一會激盪的心緒,又開始琢磨著下一步的計策。
“帝姬。”有人喊她。
趙瑗不用回頭就能知道,叫她的人是種沂。
這位生於馬背、長於軍。旅的少年,在面對她時,似乎總有一種莫名的拘謹。
“我們……什麼時候去上京?”種沂說著,從趙瑗身後繞到了她的身前。
“你才是頭兒。”趙瑗無謂地聳聳肩,“什麼時候去上京,當然由你說了算。”
“我……”
少年一愣,欲言又止。
——我下意識地就來問你了。
——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慧最沉靜也最大膽的帝姬,無論發生什麼變故,都永遠鎮定如常,從容不迫,連我這個男子也自愧弗如。
——所以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將你當成了主心骨。
少年一點一點地垂下頭,有些羞愧。
她再怎麼聰慧再怎麼大膽,也是個自幼生長在深宮之中的帝姬,那裡能夠像祖父和叔祖那樣,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他話鋒一轉,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聽說鴻翎急使帶來了康王殿下的手令,還有樞密院的籤文。自從祖父、叔祖歿後西軍再無統帥,所以……所以,李綱以樞密院副使的身份,監管西軍。”他停了停,又補充道,“先前宗澤已經接替了祖父的位置。”
“所以?”趙瑗問他。
“我有些擔心。”少年有些苦惱,“就算宗老將軍和李相公年紀大了,還有一個正值壯年的姚平仲。我……不管怎麼說,終究有些不甘心。”
“你妄自菲薄了。”
“帝姬?……”少年猛地抬頭,眼中漸漸泛起了幾分神采。
“大宋數百年來重文輕武,所有的武將都妄自菲薄了。十三郎,你是兩位經略相公親手調。教的將門虎子,你認為自己會不如人麼?”
“我上頭還有……”
“你上頭還有十二位族兄。”趙瑗截過了他的話頭,“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十二位種家子弟,未必個個如你。”
少年再次低垂下頭,輕聲說道:“十二位族兄,已有大半戰死沙場。”
第15章 囚徒困境
十二位族兄,已有大半戰死沙場。
趙瑗不知道他是怎樣以平靜的語氣,陳述出這個事實的。在那一瞬間,她忽然像是被一根針狠狠紮了一下,胸口鈍鈍地疼。
“大宋開國之初設下西軍,本是為了抵禦西夏元昊。說句犯忌諱的話,軍。資糧草從汴梁直到陝西路,早已經不剩下多少了。兒郎們閒時農、戰時兵,甚至開了‘軍。市’……”
少年的聲音有些低沉,目光也有些黯淡。
“早年一位族兄少年心性,在休耕的田埂上縱馬,被祖父狠狠打了二十軍棍,幾乎連命都送了。後來他走了,葬身在大漠黃沙深處,再也沒有回來。”
“軍報只有六個字:死戰,力竭,身隕。”
“因為戰死的弟兄們太多,即便是祖父的嫡親孫兒,也斷不能佔太多字句。”
“直到……”
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眶有些泛紅。
“直到童宣帥慘敗,京營半數覆沒,才又將我們從西北調了回來。祖父當時拿著籤文老淚縱橫,連手都在抖。官家和樞密院都不喜歡兵。家勢大,但祖父卻又必須勢大,這樣才能‘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曉得麼,軍士們最恨的,就是接到一支愚蠢的令箭,白白送死。”
種沂與她並排走在營寨中,一排排黑衣黑甲的軍士齊齊行禮。
氈笠上的紅纓低垂著,宛如悲歌泣血。
“祠堂中的靈位越設越多,我們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輪到自己。祖父西去之前,將我們盡數叫到跟前,讓我們齊齊跟著他念:戍我邊關,衛我河山,長河飲馬,黃沙為葬。”
“祖父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將西夏連根拔了。可是他沒有等到這一點,卻等來了汴梁城破的訊息。”
“我……”
“我今天貿然說了這許多,你會不會嫌我煩?”
他轉過頭,看著趙瑗,依舊一如既往地英挺銳氣,眼中卻有著驚濤駭浪在翻湧。
趙瑗心裡沉沉的,鼻尖也有些泛酸。
她搖搖頭,故作輕鬆地笑了一下:“怎麼會?”
可她今天肯定是吃錯藥了,笑起來特別像哭。
戍我邊關,衛我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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