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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樊如撫著那裡,付子祺終於停了下來。

付子祺想自己還是見好就收吧。如果樊如樂意,或許還有下次。如果沒有,那也只能作罷。躲在這裡拖拖拉拉又有什麼意思呢?

大酒店就算是浴巾也不一般,吸水特好,付子祺三下兩下就把自己擦乾,穿上浴巾走出來。

窗簾已經拉上,吊頂的小射燈和地燈,落地燈,層層燈光裡,樊如卸了妝,把長髮也放下來,盤坐著靠在床邊的貴妃椅裡,宛如淨室裡的一尊神像。

樊如看著付子祺,浴衣裡外的帶子都系得嚴絲合縫,但踏著拖鞋的雪白的腳,纖長的腳踝,併攏的小腿,給慾望揭開一角。她看來有一點緊張,等待拆封,還是那樣新鮮誘人。

付子祺走得緩慢,三年的距離,步步驚心。時間像只在付子祺身上流過,再見樊如,一如初見,樊如的笑,樊如的溫柔,從來看似妙手偶得,卻只在天邊,任人頂禮膜拜,潛心浸潤。

付子祺靠到樊如身邊,手輕顫著,探向樊如側臉,又微微屈起手指,在半空中定住。樊如看著付子祺的動作,心絃彷彿被撥動了。樊如握住付子祺的手,貼著自己垂下的髮絲。樊如似乎聽得到付子祺的喘息聲。

一呼一吸,是往事如風流轉,起初是清的影像,到最後只剩下渾濁的官感。付子祺眼前逐漸模糊,樊如便落入溶溶的燈光。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人生已然錯過許多。一遍遍編織謊言,“錯過才是對的”,試圖扭轉內心,何其徒勞。如果對即是錯,錯即是對,曾經發生的不可改變,現今往後,也一早鋪成軌跡。

此時此刻,纏繞著彼此的呼吸,手背的壓力,手心的觸感,赤裎的肉體掩藏在浴衣下的溫度,潮溼魅惑的氣息,無一不像焦炭,一刻不停地被捲進火塘,呼吸又沉又急,心臟擂動如飛轉的氣缸,渾身上下都是燙的,已然失控超速,就不必去想靜止,也再沒有回頭。

付子祺反握住樊如,喉頭滾了一下,俯身將樊如摟進懷裡,拼盡全力地吻下去。

摟著的,像摟不住的,吻著的,像吻不到的。

樊如從來沒有,只是一個吻,要到天荒地老。牆紙或是地毯的紋路一直蔓延到雪白的面板上,盤旋著,束緊著,吐出了枝椏,開出了花。汗水像雨一樣沿著背脊蜿蜒而下,溪流匯成江海混沌滔天,陷落的,高聳的,分不清哪裡是淵,哪裡是岸。漫過胸口,攀上鎖骨,沖刷眉眼,沒過頭頂。廣廈淪落傾圻,光影融匯一體。

襯衣從腰裡滑出,付子祺終於探手,貼在樊如蕾絲的胸衣帶子上。付子祺浴衣的帶子早已被抽開,樊如絲質的衣料貼著付子祺,卻擋不住火一樣熾熱的溫度。樊如微微抽身,開啟付子祺的雙臂,浴袍便滑落在地。

“躺下。”

樊如的聲音輕柔地像一陣風。

付子祺被樊如蠱惑著,壓迫著,坐在床上,床太軟,便陷進去。緩慢地向床頭挪動,像在雲海裡遊動的魚,身體是那樣纖弱靈動,又是那樣仔細沉重。夢一樣的幸福,兩邊是萬丈深淵,這一線溫柔無邊。

“把燈關了好麼?”

付子祺的聲音軟得像最粘稠的酒釀。

樊如一寸寸地壓上去。

“樊如?”

是乞求,卻是最銷魂的溫柔毒藥。

燈滅了,空氣靜了,萬籟俱寂的黑暗裡,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

窸窸窣窣的,主動投身的迎上密密收網的。滑的像緞子,溫柔纏綿,細的像流水,暗濤洶湧。沒有了光,觸覺更生動起來,突突地衝進頭腦。

到後來,人都像醉了,理性蕩然無存,只剩殘存的感覺。累極了,便只緊緊抱著,像在日光下曬化了,融為一潭。

付子祺不知從何時開始,眼淚止不住地流,灑在樊如肩膀上,浸在枕頭裡。

“怎麼了呢?不要這麼難過。”樊如柔柔地安慰。

付子祺只是搖頭。就算是她自己也說不清,哪來這麼多流不盡的淚水。

樊如無可奈何,與付子祺的相處,感受到的越來越多,能掌控的越來越少。或許這些反常就是愛吧。

半夢半醒的時候,傳來付子祺悠遠的聲音。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付子祺清香的氣味飄散在空氣裡。像春天的陽光,像拂面而過的楊絮,像剖開的柑橘,像水裡上下翻騰舒展的明前茶。有點澀的,有點苦的,心裡癢癢的,甚而有點疼的,過去了卻忘不掉的。餘下一整年,處處都是那一瞬的影子,抓不著卻放不下,就知道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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