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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明而強烈的回憶,以及對那種辛辣刺鼻的低劣麥芽酒的回味。煩躁感並沒有怎麼消退,反而跟這種熾熱的願望交織混淆在了一起,變得愈發濃烈而難以辨清。他起身草草地穿好衣服,一件寬大暖和的大衣,急急地走出門去。
當貝斯圖爾再次踏進酒館時,他絕想不到這感覺與他當年十八歲第一次踏入酒館時的感覺差別不大:喧鬧,擁擠,嘈雜而充滿混亂,彷彿所有的酒館都有著永恆不變的主題似的。但他尋求的正是這種感覺,因為這樣他就不會再為內心的煩躁混亂獨自煩惱了。他點了兩罐麥芽酒,在溢滿了整個狹小空間的人聲中大口大口地喝著,然而失落的感覺卻是越來越重了。他又要了兩罐麥芽酒。當窗外的天色已完全變成濃重而深沉的黑色時,街上的燈火搖曳著耀眼的光亮,酒館裡只有寥寥幾桌還有人在喝酒了。沉寂像是漲水那樣在酒館裡漸漸漲高了,零星的話語在其中就像拋落水中的石子發出的那種低沉又很快消匿的響聲。貝斯圖爾仔細地辨清不同人的話語,並且是耐心又細緻地聽著,彷彿他在這裡扮演著這樣一個傾聽者的角色已經很久了。他酒量一直很好。
終於他在那些隨意的缺少中心的對話中抓住了那零碎的對他而言卻是無比重要的訊息。他聽見他們帶著隨意的口吻談起並描述那面他熟悉無比又曾經視之重於生命的旗幟,談起那個白面板高鼻樑有著俊朗外貌的曾經的戰友,談起近在眼前的戰爭。他心中的煩躁感倏然消散,彷彿一切都清晰地得到了印證,他突然覺得清醒,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醒,他將要做的事情與即將領受的命運似乎都再明晰不過得顯現在他眼前。他走到那兩個閒談的旅行者面前,用久未使用過的卡拉德語生疏地問道:
“你是說,德赫瑞姆城的艾雷恩領主已經率領軍隊出發了,兩天後他就會到達都庫巴,是這樣嗎?”
那個旅行者的面容的輪廓在燈火的映照下被勾勒得格外鮮明,臉上的訝異一覽無遺,他顯然是感到有些突然,但很快地掩飾過去,點了點頭貝斯圖爾不再說話,轉身走了。兩個旅行者又開始對話,還是那樣隨意緩慢。燈火溫暖而又明亮,伴著零碎的話聲微微地搖曳著。
貝斯圖爾回到屋子裡,把大衣脫了,仔細而又不緊不慢地穿好他的遊牧袍,那動作嚴肅又靜穆,而他的神情顯得平靜而又淡然。他從床底把那把庫吉特弓又拿了出來,然後是那袋箭矢。他擦了擦弓,停了下來,彷彿是想了想什麼事,又從床底掏出一把重型彎刀。那彎刀鏽的很厲害了,他注視了幾秒,似乎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把彎刀別在了腰間。他別上弓,又數了數箭矢,確定是三十支箭後,他蒙上了頭巾,從那個從早晨起就被丟在一旁並冷落已久的包裹裡抓出一把錢塞進衣袍,然後走出門去。屋內的灰塵被合上的門扉輕輕地振動起來,又很快地復歸平靜,並且再也不會被這個離開的蒼老沉默的男人攪擾了。
當艾索娜夫人再次地在一個清晨失去了睡眠的時候,她看向窗外,那裡的晨曦溫和而明朗,枝葉的影子靜靜地映照在窗上,悄無聲息地拂動著。她是喜歡這樣的環境的,如果可以的話,如果她不是在許多年前一個同樣安詳寧靜的清晨,被人從自己居室像趕一條狗那樣趕出去的話,她對這樣一個清晨應當是充滿好感的。她是不會忘記那個清晨的,也可能是因為那個清晨太過平常,所以她之後歲月裡每一個平常的清晨都會使她記起那個清晨發生的事情。她實際上不清楚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她經常是把這當作好事來看待的,因為這可以使自己警覺,而她對警覺這個詞是十分喜愛的甚至可以說是不可分離的,這種純憑直覺的敏銳的警覺實際上是她賴以生存的根基,但她是厭惡這種單純的實際上沒有任何意義的生存的,可她還是不能脫離。她有時會想到,擁有這樣敏銳直覺的她,或許可以去做個詩人,畫家或是音樂家。她小時候就很愛念詩,也喜歡自己寫一點,然後偷偷地將詩稿藏起來。而她的父親,那個滿頭白髮的慈祥和藹的老人,總能夠把她那些寫著她稚嫩筆跡的紙張神秘地找出來,笑眯眯地念給她聽,然後看著她羞得緋紅的臉頰大笑不已。是的,她很愛她的父親。
母親死的很早,她印象中的母親總是病怏怏的,面色蒼白,就連這也只是模糊的印象了。她沒有兄弟姐妹,而自她有印象以來,父親的身體就不是很好了。在父親身體好的時候,她會央求著他給她講那些英雄故事,講那些騎著白馬的騎士,她會用自己圓潤輕靈的聲音在父親的耳邊哼著歌謠,她也會用自己的雙手編織花環,輕輕地套在父親的脖頸上,就像這個國家裡每一個愛戴他的孩子那樣,至少她是這樣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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