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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邀請,直到一個月後,瑞伊斯攻克拉那與阿乎恩堡的訊息與一位自稱是斯瓦迪亞王國的信使同時到來。那位信使只騎著一匹瘦弱的旅行馬,身上的衣著十分的樸素,但威嚴的神情與莊重的語氣卻是他信使身份不容置疑的證明。他帶來了哈勞斯國王的親筆信與斯瓦迪亞王國那最令人熟悉的騎士腰帶。信上言明希望雷翁能夠立即去向哈勞斯國王宣誓效忠,言辭懇切同時具有威嚴,而克德爾克則將成為雷翁的領地。雷翁並沒有猶豫,也似乎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就像他早已知道這一切會發生一樣。他只是淡淡地跟大家說明了事項,讓法提斯帶著大家留在克德爾克,而他自己則跟信使去往提爾堡。等到他回來的時候,那天的夕陽正緩緩下沉,他的身影在原野上顯得渺小而虛弱,而他的身後跟著二十多個斯瓦迪亞新兵,後面一匹匹馱馬滿載著的甲冑與武器閃閃發亮。
波爾查干咳了兩聲,似乎回憶於他也十分吃力。他的講述十分的緩慢,就像精益求精的工匠緩慢地打磨著工具那樣。費爾揚斯認真地聽著,沒有注意到時間已將近傍晚,蒼茫的暮色籠罩著原野,空曠曠的草原上偶爾傳來幾聲馬蹄踏地的聲音,顯得十分的孤寂。波爾查望了望費爾揚斯,似乎有些愧疚,他實在是有些累,費爾揚斯自然覺察了出來,感激地看著波爾查。
當深夜來臨的時候,整個莊園都顯得十分的安靜,月光冷清地灑在大片的田野上。老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他看著自己那把磨好的掛在牆上的刀,依舊想起了許多年的那個不安的驚惶的夜晚。卡拉德人和庫吉特人的形象在他的記憶中混淆在一起隨即又分開,他竭力要把這兩種形象分離的鮮明而又清晰。衝動恐懼與剋制交織在一起,他不知道內心那種暴力的慾望與衝動來源於何處。他終於還是睡不著,起了床,把刀解了下來出了門。刀在冷冷的月光下閃閃發亮,如同一塊晶瑩的冰塊。他突然感到徹骨的寒意,令他有些哆嗦。他隨即想動一動,等到把體力都耗盡了應該就可以好好地睡一覺了。他曾經在這樣的夜晚跑到外面殺死兩三個響馬,換得一個晚上安穩的睡眠。如今他已老了許多,不再這樣做,但他還是習慣性的帶上他那把刀,然後四處走走。走著走著,他來到他院內的小屋,他不知道哪裡來的衝動,他似乎是不自覺地去開啟了波爾查房間的門,就像一個小孩被捲進車輪底下那樣,之後的事情似乎他沒有辦法阻止與干預。波爾查睡得很香,他在夢中又記起那個光明而晴朗的中午,那個怯懦而落魄的商人以及他溫和友好的眼神,這使他的嘴角流露出微微的笑意。老人感覺到自己又充滿了活力,然而這種活力只能持續很短的時間,他清清楚楚地明白。他也明白這活力源於某種他無法剋制的衝動。
屋外本是一片死寂,緊接著傳來一陣低沉嘶啞的仿若獵物受傷之後的那種叫聲,緊接著是一陣緩慢沉悶的喘息聲。然後一切又都歸於死一般的寂靜,彷彿從來不曾有任何的聲音。在冷清的月光的拂照下,殷紅的鮮血從門縫中流了出來,在院內荒蕪的草地上顯得尤為鮮明。
當費爾揚斯在早晨醒來叩開波爾查屋子的時候,他才注意到那些業已凝固的血跡。那個老人如同殭屍一般斜靠在床邊,他的臉上充滿激動,恐懼與不安的神情,只是都已變得僵硬,因為他早已失去了呼吸。波爾查的胸膛上插著一柄刀,而他的雙手還緊緊握著刀刃,回憶帶來的欣悅與面對死亡的恐懼混淆在一起顯露在他那衰老的臉上,顯得有些扭曲。費爾揚斯不斷地顫抖著,他頭一回感受到這樣的恐懼與悲傷,因為他對發生的事情毫無概念,一無所知。然而昨天當他真正注視波爾查與老人的面容的時候,那種垂死的不祥的預感就出現在他的心中,如同清澈的池水被底部的沙石攪渾。
當他漸漸從這種慌亂而不知所措的狀況中恢復過來的時候,他望向院外,晴朗的天空下大片的空地上沒有一絲人影,兩匹馬在馬廄裡安靜地站著,幾乎沒有動靜。他憑著本能在院中的土地挖了兩個坑,在這漫長的過程中,他頭一回感受到本能,這個他之前很少面對與依憑的東西的重要性。他挖的坑很難看因為他之前沒有幹過這種事情,然而還是足夠把那兩位對他來說都很老的人放進去了。當屍體被放進去了之後,他開始一點點地掩埋起來,他揮動著鐵鍬重新把土翻回去就像他曾經挖出來那樣。他試圖不去想什麼而只是專注於動作本身。但之前那種惶惑感又重新湧了上來,波爾查那種樂天派的叮囑的聲音又在他耳邊迴響,像是從某個遙遠而陌生的地方傳來的。事實上,他還一點都不瞭解這個看來過分衰老的男人,更不瞭解那個遺容疲憊恐懼又激動的有些扭曲的老人。他感覺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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