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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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她,後說再打電話,見不見渭南公安,見了怎麼講;晚,王來電叫把採訪證給他,來人收走;17日,公安找小王,渭南十多二十人去新聞總署上訪;楊派人送來“緊急通知”;天天都在往此文上添寫內容,天天都預感一雙邪惡之手正在逼近)
代序
龍平川
十餘年前,策劃、組織過一個選題,後來成為一篇長篇通訊發稿:《鹿死誰手:檢察官的敗績》。文章記錄的一個個以失敗收場的慘淡結局,是我們常常回避的。在 我的記憶中,類似的選題或內容因其“敏感”再沒有出現過。這類選題觸及到最不堪的一面,就是失敗。我們是忌諱失敗的,誰都奢望勝利及其光環。戰爭年代、血 雨腥風,勇者不死,那必定是錦袍加身,然而,非戰爭年代、非血雨腥風,真正的勇者並非一蹴而就。於是,錦袍加身的人,我們常常投以懷疑和審視的眼光。而懷 疑和審視是我們無法忍受的。只有在盪滌私利、私慾的前提下,我們才可能坦然面對。
現實的情況是,我們有太多的忌諱。這些忌諱甚至不是“上邊的意思”,是我們自己給自己戴上的鐐銬。我們為什麼要戴上它?因為一種合理的推定,讓我們進行了 安全的選擇。“合理”是制度決定的——然而,不要一切都埋怨制度,安全的選擇跟制度有關,更與潛規則有關;同時,也是寬泛而不能言說的利益決定的。一個7 歲的孩子說:40億年後,地球都死了。其實不用她說,幾十年以後,我們都死了。但是在面對私利、私慾的時候,我們都忘了常識。我們都以為自己長生不老。是 孩子天真,還是我們天真?
最早知道三門峽,是一位詩人的詩。所以對於一些詩人,我很瞧不上,雖然我自己寫了數百首的詩歌。我眼中的那類詩人有太多的激情,激情到了蒙著眼睛說瞎話, 激情到了睜著眼睛也說瞎話,要不就是無病申吟般地自言自語。知識分子是要探究物質世界和精神世界的實質的,如果詩人是知識分子,那大多一定是最蹩腳的那一 層。
這本沉甸甸的《大遷徙》,竟然把我寫進去了——說實話,在讀到有關的文字時,我覺得羞慚。2006年6月,當我撤下本書作者謝朝平當初的兩篇系列報道時, 我沒有太多去關心這個行為的是非對錯。或者因為我的麻木,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所以當整整兩個月後,中央電視臺對渭南相同題材進行報道 時,我既不覺得詫異,心中也無波瀾。
我不會去追問何以如此,因為我知道那股力量由何而來。
當初撤稿之後我沒想到的是,謝朝平後來又多次去了渭南、華陰等地,並將三門峽移民史寫成了一本書。我以為這樣的選題是需要以做課題的方式,由一個課題組來 完成的,卻由他一個人用綿裡藏針的方式顛覆了三年前的那次撤稿——我可以放棄和逆來順受的東西,他卻沒有逃避。
移民史是一部民族史,也是一個民族或多民族國家的歷史,更是世界史。有關移民的專著在世界學術界更是蔚為大觀,然而,對於移民的研究、尤其是國內移民的研 究我們卻是缺乏的、迴避的:學者們喜歡寫跨國移民史,他們對天邊外的事情似乎更感興趣。屯守和摻水式的移民,是我們歷史的常態。現實中,對於移民問題,我 們也基本上處於行政操作的技術層面。中國水利工程專案和規模舉世無雙,而相對於人口數量而言耕地又如此寶貴和稀少,必然帶來複雜且嚴重的庫區移民問題。以 這樣的背景,這部《大遷徙》的出版最重要的意義在於:它為我們提供了一個牽涉政治、經濟、文化、法治、民眾心理等等方面的觀照,讓我們找到我們生存的社會 的痼疾,並探討治療的處方。
渭南移民史是一群螻蟻一般的農民被撥弄來撥弄去的歷史。惡劣的生存狀態中謀求生存本來已耗盡了他們的精神,而備受擠壓的生存空間更煎熬著他們的神經。面對 他們的血和淚,我們中的有些人卻無動於衷、甚至加以盤剝和專政。某一個地方一個應該有效、有益執行的行政體系轟然崩塌的時候,批評是遠遠不夠的。然而還有 其他的辦法嗎?
評價體系壞了,糾錯也就無從談起,只能眼睜睜看著追求、捍衛私利者一步步侵蝕社會健康的軀體,直至身軀變得羸弱不堪。那些或者對移民大打出手、或者步步盯 防,在民眾的苦難面前麻木不仁的人,從研究者的角度,我對他們倒沒有作者在書中所表達的不滿以至憤怒,我只是覺得傷感。在一個上下利益攸關的體系下,他們 已經被“鎖死”了,不進則退,自覺或不自覺當中,他們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
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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