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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方從門口進來,正巧聽見此言,眼中震驚之色偽裝得天衣無縫!

他便站在門口,任由這雨水浸了滿身。

榮成帝一驚之下,猛然從案後站起身:“你是說,那位將你藏匿了多年的人,便是孫如海?”

孫如海耳邊嗡嗡作響,但仍是輕易便抓住了關鍵之處,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容昭面上掛著笑:“是,這位孫大人便是民女的恩人。”

孫如海猝然抬眼,他仔細打量容昭半晌,立即出聲否認道:“陛下明鑑,微臣並不認識這位小娘子,恩人一說實屬無稽之談!”

容昭臉上笑意漸漸消失,眼中倒是哀慼更多些:“大人可是因著我的身份,而不敢認我?”

此言一出,堂下站著的數位朝臣俱是你瞧我,我瞧你。

有人低聲詢問著:“她是何身份?”

“不知,本官未曾見過。”

只有左景嶽,此刻緊緊瞧著容昭的眉眼,心頭一跳!

孫如海怒喝出聲:“休得在御前胡言亂語,本官從未見過你,又何來認不認你一說?”

“自八歲得您相救之後,你我二人便再未見過,是以您才會認不出我!”容昭面上神情倒是真摯得很:“可我記得您啊,我與母親當年被突厥賊人擄走,經由淮縣得您相救,此番大恩難報!”

她想起了什麼,眼神暗淡了些:“我母親雖未能逃脫,但我曾因你而得救,未曾被擄去青州,死於完顏宗刀下,她心中對您定然是感激的!”

此言一出,滿堂俱驚!

有朝臣囁嚅著,許久未曾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孫如海如今怎還能不知她身份,他一向能審時度勢,做出最利於自己的決定,可如今腦海之中卻如同糊著一層漿糊一般。

半晌都反應不過來。

片刻後他想起,彼時至淮縣堂下求救的,分明只有祝氏一人!

可即便如此,他也無法自證,自證便是自呈其罪!

孫如海想明白自己百口莫辯之後,頓覺背後攀上來的涼意宛如挾著冰霜,脊背已然發涼!

榮成帝冷冷地看著孫如海,恨聲道:“朕竟不知你有如此大的能耐,藏匿罪臣之後數年,你這是意欲造反嗎?”

孫如海額上冷汗直冒,他又膝行了幾步:“陛下……陛下,求您明鑑,微臣真的從未見過她!”

“你若從未見過她,她一介後宅女子,又怎能一眼便認出了你,甚至還知曉青州一案事發之時,你正在淮縣為官?”

孫如海聞言,瞬間便蒼白了臉。

可容昭只覺不夠,她又添了把柴:“莫非大人是因著未能救下我的母親,不知該如何面對於我,是以才不敢與我相認?”

孫如海眉眼凜冽,眼底已然泛紅,他啞聲道:“休得胡言!”

容昭似被他此番神色駭了一跳,她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故作堅強道:“大人不讓我說,我也是要說的。那如何能怪你?當年我與母親想方設法從突厥賊人手中逃脫,前去淮縣府衙請你相救。”

“正巧淮縣來了幾名司禮監的宦官,你便放心地將我二人交到了他們的手中,並低聲與他們商議了許久,彼時我與母親瞧見了曙光,都甚是高興!”

她說到此處,眉眼中浸滿了不解:“但不知為何,那幾名宦官卻仍要將我們送去青州,我趁其不備逃了出來,之後在淮縣長大。”

容昭清冷的聲音響在眾人耳邊,似詢問、似喟嘆:“但我的母親卻未能逃脫。大人你說,那些宦官分明是大胤人,那他們是受何人指使,竟如此費盡周折地要將我們送去完顏宗手中?你當年與他們相交,可知曉他們的身份與圖謀?”

眾人聞言,俱從身旁之人眼中瞧見了震驚之色!

柳青河面上的平靜寸寸龜裂。

明德宛如此時才回過神:“你說什麼,竟是司禮監的宦官要將你二人送去青州?”

容昭點了點頭:“是,那領頭之人自稱‘咱家’,定是宦官無疑!”

明硯舟此刻才略略抬起眼,嘴邊勾著一抹諷笑,似無意地呢喃:“竟又是宦官麼?”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俱又聯想到他因前司禮監掌印劉敏而身受重傷一事!

劉敏於戰場之上意欲射殺我大胤將士,另有宦官千方百計要將葉宣妻女送去青州!

堂下眾人頓時驚懼萬分。

有朝臣低聲道:“那些宦官或只是想將你母女二人送到葉宣身邊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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