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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均道:“朝中大人物都不反對讓我來審,太子也說這案子不管揪出誰都要從嚴處置,就說明他們都想把此事捅開,都要陳瑛完蛋。”
“府尊啊,”王通判嘆了口氣道:“他們自然是希望看到陳瑛完蛋的,但是最後的黑鍋,是誰來背呢?皇上若是發怒了,誰承擔怒火呢?”
“您聽我一句吧,想把這事兒辦成了,到此為止——”王通判道:“不能牽扯都察院,你動了陳瑛,就是侵犯了皇上的權威,哪怕陳瑛真的罪不容赦,皇上也有自己的方式處理,但是這和趁他不在,別人下手處理,是完全不同的!再容下官說一句不赦的話,太子和皇上,您要是從了太子,就惡了皇上,得罪了太子沒事,得罪了皇上,那就危險了。”
薛均心不在焉地聽著,因為他腦中在思考著案子的疑雲——到底是刑訊逼供,為了獲得一份口供,卻不慎用刑過度致死;還是利用刑訊逼供這個假象,利用牢裡的刑具,其實要李貞死且以拷掠不堪的表象死去?只有等到仵作驗屍完畢才知道了。
此時的大內春和宮中,太子朱高熾細細看過一遍審問筆錄,聽王安和亦失哈將問訊的情況說了一遍,才道:“薛均能審到這個份上,不容易啊。”
“畢竟公文並信紙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銷燬,”王安道:“此時沒有證據指控任何人。”
“還有一個紕漏,”亦失哈道:“薛大人問大理寺丞陳俊,那公文或信紙之中,有無觸及刑訊逼供之類的字眼,陳俊說沒有。而陳瑛說,他若是真的指派陳俊,一定不會寫一封親筆信,甚至可能連公文都不會給,豈不是留把柄與人,都察院最重的就是文辭章句——薛大人說公文已經做了手腳,當場燃燒乾淨了,陳瑛之後就神色有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了。”
“這公文自燃之事,”王安道:“奴婢原以為自己孤陋寡聞,第一次聽聞,但是看諸位大人的神色,似乎也都萬分驚訝。現在聽聞薛大人召集了許多人,在研究是怎麼回事呢。”
高熾不說話,良久道:“去內閣看看,誰在就叫誰來。”
不一會兒楊士奇進來了,行禮之後道:“殿下召臣,不知何事?”
高熾叫他看了筆錄,又問他什麼看法。楊士奇斟酌了一下才開口道:“殿下是必要陳瑛死,不死不休嗎?”
楊士奇一向中正平和,很少說這樣直白透骨的話,所以才叫高熾驚了一下,道:“你是什麼意思?”
“臣還有一問,”楊士奇道:“殿下是想興大獄嗎?僅憑兩人的一面之詞,空口無憑,就可以質疑大臣嗎——殿下想要治誣告之風,如今何嘗不是誣告呢?”
“你覺得這是誣告?”高熾驚訝萬分:“這是確有實據!只不過實據叫人銷燬了!”
“沒有證據的告訐,就是誣告。”楊士奇道:“殿下,太祖高皇帝設立都察院,專為了監督朝綱,糾察不法以保證大明朝廷百官,能行正道、忠值守。這個專門得罪人的衙門,對於大明的長治久安,有著無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所以不能將其視為一般衙門,要特別保護才行。”
高熾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都察院是天下執法衙門,是首承風氣之所,它糾察百官不法,自己卻率先踐踏法律,出了這樣的醜聞,就更該一查到底,否則如何使人再信它?”
楊士奇道:“都察院是個權威,是皇上給百官立起來的權威。權威倒了,就沒有再豎起來的可能;就像是一座碑,蟲吃鼠咬到腐爛不堪,但是它仍然立在那裡,和被人推到是不一樣的。也許其他的部門,都可以破而後立;但是都察院,一旦有了被群臣攻訐下來的先例,日後哪怕勉強立起來,也只會名存實亡,不僅不再被人仰望,甚至每個人都想去推,一個人的力氣小沒事,大家一起推,推倒的到底是什麼,臣請殿下三思再三思。”
高熾忍不住站了起來,在寬曠的殿中憤怒而焦急地踱步起來。
“都察院已經從根上爛透了!”高熾憤怒道:“難道不能連根拔盡?任由這群樹蝨,啃食我大明的根基嗎?”
“殿下以為,倒下一個就足夠了嗎?”楊士奇道:“倒下一個,會接二連三源源不斷地倒下,就好比瓜蔓抄一樣,人人自危,牽連無盡,最後朝堂為之一空。”
楊士奇的話,說到了一個最危險的情地上。都察院這個專門探查百官、鉗制諸司的部門,倒下一個陳瑛,就會全線癱瘓——如果太子要執意要整頓科道之弊,那言官幾乎無人可以自保。這些人甘心嗎?他們難道不會發瘋起來,牽連無數人嗎?平日裡都要誣告陷害,何況到了生死關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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