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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沽發大水,”張昭華聽這個地名很有些耳熟,具體一問位置就恍然了,“是天津啊!”
王安沒太聽清楚後半句,道:“就是海津鎮啊!”
“說是已經連下了五六日的暴雨了,”王安道:“昨日海潮倒灌,河堤沖決,田舍被淹,海河以南的地區基本看不見地面了,窪地一片汪洋。”
“直沽有多少居民?”張昭華聽得心驚肉跳,急忙問道。
“直沽的老百姓約莫有五六千人,”王安道:“但是直沽那裡有修建運河的軍丁、民丁不下萬人,還有直沽鹽場裡的人,加起來兩萬多人。現在僥倖逃脫的難民都擁在鎮西北角,那是唯一一處還沒被淹過的地方,其他地方路甚難行,道路幾乎都為水所浸,約深二尺餘。”
張昭華聽“海津鎮”這三個字就知道,此時的天津甚至還不算一座大城市,只能是一個集鎮,可能有城牆,但是絕對擋不過暴雨溢洪,位於九河下梢的天津在她上輩子的記憶中,就是很容易有暴雨洪澇災害,如今又沒有上輩子那樣快速高效的救援,光是傳信在路上就花費了半天的時間,這還只是第一封加急信,天津後續情況是什麼模樣,死難者有多少,都還不知道呢。
“父親呢,”張昭華道:“剛才我看一隻船發出去了,父親在船上嗎?”
“正是殿下和世子,”王安道:“信先是傳進了使司衙門中,布政使比咱們早知道一點,如今已經到宮裡來了,我來時殿下吩咐開船回宮。”
“往年若是遇到這樣的情況,”張昭華沉吟道:“一般都是如何處置的?”
“所轄之地,四方旱澇,殿下無不親至。”王安用很平靜的語氣道:“這次也不例外。”
張昭華蹙眉道:“還是有些冒險了,水澇畢竟還未褪去,直沽是一座危城啊。”她雖然這麼想,但是還是對燕王愛民如子的行為感到欽慕,道:“你從父親那裡過來,父親有什麼吩咐嗎?”
“殿下沒有什麼吩咐,”王安道:“不過世子殿下有一樣事情讓我辦。”
高熾吩咐王安去做的事情居然是將書房中的金印連帶印匣一併取出了,張昭華看他拿著這東西,就不由得垂下了眼睛。
之前因為她擅動金印的事情,高熾與她生氣起來,晚上並不來正殿,而是去側殿歇息了,白天倒是面上不顯,其他人也不知端倪,如此三五天了。張昭華其實很知道自己錯了,但是她也找不到一個和好的契機,而且她覺得高熾可能還是餘怒未消,就像昨晚上她讓含霜去側殿送湯,卻被擋在殿門口沒進去。
夫妻冷戰的事情,其他人可能還不瞭解,但是高熾身邊伺候的王安最是清楚不過了,應該無大事,他也清楚世子的脾氣,也不見世子有過真正意義上的生氣,所以他也就不輕不重地勸了兩句,就等世子什麼時候覺得這個教訓足夠了,自然有好合的一天。
“娘娘莫要多心,”王安見張昭華深色晦暗不明,就解釋道:“殿下的王印隨身帶去,節制兵權,而這枚世子印信,要交給王妃娘娘,坐鎮府中——這也是常例。”
張昭華道:“我知道,你自去吧。”
王安這邊匆匆離去,徐王妃身邊的阿葳就過來了,帶來了王妃的話,除了留守在島上的人,其他人今夜之前要全部回宮去。
“錢嬤嬤,快收拾東西,”張昭華起身來安排事宜:“咱們的船大,還能託載咸寧和常寧的東西,去問問郡主,要不要和我們坐一輛船?”
王妃那邊的速度最快,等張昭華和幾個郡主回宮的時候,王妃已經在存心殿召見了三五批人了,她踏入殿裡的時候正好聽到王妃在吩咐:“不光是王府宮門,還有北平城門,都由酉時提前到未時關門,其餘一切不變,也不用宵禁。”
“北平城中,已有左參政孫瑜張榜安民了,”王妃道:“那麼北平周邊地區,包括通州地方,召集鄉老,通曉事態的事情,就交給金紀善了。”
金忠拱手道:“事不宜遲,臣這就去。”
等這一撥人走了之後,張昭華才上前道:“母親,直沽那邊發大水,雖然不至於淹到北平來,但是不設門禁,一路有難民入北平城來,北平人心終究不定,況且也許還會有疾疫蔓延——”
“兩個時辰前,殿下已經調集府兵護衛營和燕山衛右衛出了北平城,駐防直沽去了,”徐王妃把腰靠在椅子上,眼睛裡的擔憂只是一閃而過:“浩浩蕩蕩近兩千人出城,北平有眼睛的都看到了,只是如今還在猜測是出了什麼事兒。如果掖著藏著,只怕要猜到蒙古犯邊上去,那才叫真的人心不穩了,倒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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