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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稚站在原地頓了一下,回自己屋抱了一盞燈過來,進屋,燈光昏暗中,小傢伙看到了蜷縮在房間的書桌角落那兒蹲坐著的數暖,數暖埋著臉,沒有抬頭,雙肩微微地抽搭。
昏暗的光芒將青稚的兩隻眼睛映得愈發剔透乾淨,青稚把燈盞放到了一旁的桌上,走過去,伸出小手輕輕的扯了扯數暖的衣角。
數暖一動未動,甚至都不肯抬頭。
青稚有些無措地咬了咬小嘴,頓了一小會,兩隻小手抱住數暖的頭,輕輕地在她後背拍了拍,哄她不哭。
數暖被青稚抱著頭,情緒愈發起伏得厲害,她忍不住抱緊了青稚,壓抑地哭出了聲。
四年以來,頭一回哭出聲來。
“青稚……青稚……”她哭著喊她的小青稚,把青稚抱得很用力。
青稚用鼻音軟軟地應了一聲,笨拙地安撫著數暖的後背。
“他不要數暖……他不要……原來早就……不要數暖了……”數暖嗚咽不清地哭泣,連呼吸都無法順上去。
那樣地難受。
比四年前得知那個人死在漢城了還要難受。
青稚張了張小嘴,努力想要發出聲音來,卻不知如何是好,她咬了咬唇,吃力地講出聲來:“窩……”
她說的是“我”,可卻講得含糊不清的,每一個字都帶著軟糯含糊的不太標準的奶音,每一個字都很認真念出來。
“要……”
“數,暖。”
說完這四個字,小青稚自己都有些發矇,以及莫名的緊張不安,彷彿從嘴巴里說出聲音來對她而言是一件很恐懼的事情。
而數暖的哭聲也因為青稚說出口的話而呆住了。
那也是數暖頭一回聽到青稚不只是喚她名字,青稚說了完整的一句話,儘管只有四個字。
數暖眼睛裡還沾著淚水,卻緩緩地抬起頭來,抱著小姑娘的雙肩。
青稚大概是剛醒過來沒多久,身上只穿了一件很單薄的鵝黃色棉裙,兩隻腳丫也沒穿襪,只笈了平鞋過來,頭髮更是有些散亂地垂落在肩膀上,露出來一張溫順的小臉。
小傢伙的眼睛被燈光映得清清亮亮的,泛著水霧,這會又有些迷瞪,天真地瞧著她,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開了口說了話。
數暖看著她的青稚寶寶,眨了眨眼睛,眼淚又掉了下來,但這次是感動得落了淚。
青稚卻以為數暖又難過了,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給她擦淚,跟她搖頭,不讓她哭了的意思。
數暖抽咽著抱緊了青稚,哽咽著笑了笑,“數暖不哭了……”
“我真傻,我忘了我還有青稚寶寶呢……”
就算所有的希望都變成了泡沫,就算晟叔叔不要數暖了,就算重逢變成了陌路,就算再也不見……
她還有青稚。
無論如何,青稚在的呀。
四年她都帶著青稚熬過來了,未來多少年都好,她一樣可以一個人帶著青稚活下去。
她沒有那樣強大的心可以把一個人活生生的從心裡忘掉,何況他們之間還有一個青稚相連著,可是,沒有關係的啊,她可以假裝忘了。
就像這四年以來,每一次被人問起,她都是忘了的。
青稚看著數暖哭了又笑,小傢伙低頭親了一下數暖的眼睛,抱了抱數暖的脖子,彷彿要把所有的安心都帶給她家數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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