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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暖依舊有些發矇。
腦子裡嗡嗡地，反覆地重複著軒九說的那一句“他把你體內的蠱蟲引到他自己身上去了”……
數暖本能地想下床，卻根本沒有力氣。
軒九攔住了她：“公主，你現在這樣虛弱，不要去了……”
數暖堅持要下床，推搡之下，險些就要摔下床了。
“公主……”
數暖抓住了他的手，抓緊了地，眼眶發著紅，央求他：“軒九，我就去看一眼，就一眼。”
軒九縱使再鐵石心腸，也經不住數暖這樣求他。
最終只得找來了一張木輪椅，攙扶著數暖下床坐在輪椅上，又往她小腹上蓋了一張溫軟的毯子，讓她穿暖和些了，這才推著她出去了。
冬日的斜陽照下來，院子裡溫暖得很。
但數暖的手很涼，不知道為什麼，冰涼得厲害。
她把兩隻手都放進毯子裡頭，卻依舊冰涼涼的……
軒九推開屋門時，還未進去，便感覺到了屋子裡頭一片死寂。
了無生氣。
晟千墨躺在床榻上，是她熟悉的冷峻硬朗的輪廓，只是，多了幾分病態。
她伸指去探他的鼻息，很淺，幾乎沒有。
數暖很無助地回頭望著軒九，像是在問他怎麼辦。
軒九忍痛別開頭，他並不知道能怎麼辦。
大夫說等不到解藥，晟王就只能等死。
寧城遠在得知晟千墨不要命的做了這件事後，氣得發狂，幾乎是召集了所有能用的兵馬趕去南朝求藥了，可是南朝離江州這樣遠，不說能不能找得到解藥，即便是找到了，晟千墨哪裡能撐得到那個時候……
數暖又伸出小手去抓了抓他垂在床側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抓住了，她的手冰冰涼涼的，可他的手更加冰冷。
軒九嘆了口氣，只好關上門出去等數暖。
她低頭咬他的手，咬得很用力，咬出了一排小小的牙印，可是她雙目通紅地盯著他的臉龐，他不為所動的樣子皆入眼底。
數暖鬆開了嘴巴，垂下了眼眸，好半晌的工夫，一動不動地，什麼也沒有做。
直到瞳孔渙散了失去焦距，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睫毛。
“說好了互不相欠，說好了互不相見。”數暖眼淚掉落在他手背上，小聲說。“晟叔叔，你騙人。”
她寧可自己死了，也不要晟千墨一命換一命的救了她。
然後換她坐在這裡看他生死未卜，她不要。
於是數暖推掉他的手，推得遠遠的，很倔地說：“我不等你，我不會等你的。”
總是這樣騙她，她不會等一個騙子的。
數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推著木輪椅掉了頭要走，兩行眼淚從臉上流了下來，可還是緊緊抿著唇，不肯露出一丁點痛苦的表情。
軒九就在門外候著，聽到動靜趕緊推門進來幫她推輪椅出去。
他看到數暖落了淚，心裡頗不是滋味，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
“公主……別傷心。”
數暖抬手把眼淚一點點擦拭，面無表情地說：“我不傷心，一點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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