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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暖無動於衷地喝完了茶,把茶杯還給他。
寧城遠:“……”
他接過茶杯放在一旁的案几上,繼續轉頭回來瞪著數暖,等她給自己答案。
但數暖卻將他的話充耳不聞,淡道:“我乏了,你出去。”
“你睡得著覺嗎?”
“睡得著。”
“隔壁屋有一個人在等著解藥,等不到解藥他就死了你知道嗎?!”
數暖冷冷地抬起眸,跟著他嘶喊起來:“出去!”
寧城遠被她喝得怔了一下,大概是見慣了數暖的溫軟性子,不曾見她像這一刻這樣嘶聲叫喊,連眼裡都帶著冰冷的凌厲。
寧城遠還想要說什麼,可眼看著數暖臉色越發的不好,這才想起來數暖這會兒不能動氣,而他也因為晟千墨的事情一時失了理智,寧城遠張了張口,想跟她道歉又拉不下臉,便只能抿緊了嘴起身,出去之前又幫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床頭案几旁邊。
數暖睡不著。
她曲著腿靠在床邊半坐著,斜著目黯淡地看著案几上的燭火,燭淚一點點沿著蠟燭滴落,凝固成一小片。
燭光明晃晃的,有些灼目。
數暖輕輕眨了一下眼睛,又垂下了頭,兩隻小手小心翼翼地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兩行眼淚流落下來,她面無表情地小聲說:“數暖是不是錯了……”
可是,想要數暖家的小寶寶活下來,也是錯的嗎?
她不信命。
命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上天讓這個孩子來到她的身邊,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準備,不知道怎麼準備,可是,她接受了不是嗎?
只是下場是晟千墨的命搭了進來。
……
夜慢慢深了。
鏡澈站在她門外,駐足許久都沒有動。
他神色如初,或者說,從始至終都沒有過表情,只是在悽惻的夜裡,鏡澈單薄的身影顯得尤為孤寂。
也不知站了多久,鏡澈終於輕輕敲了門。
裡面並沒有傳來什麼動靜。
門並沒有被人鎖上,鏡澈輕輕一推便推開了,屋裡頭點著一盞燈,蠟燭快要熄滅了的,鏡澈便走過去又重新點了燭火。
點完燈盞後,鏡澈剛要轉身出去,便聽到床榻那邊傳來人兒沙啞的輕喚,“阿澈。”
鏡澈轉頭過去,看到數暖曲著腿坐在床側,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餓不餓?”鏡澈開口問她。
數暖搖了搖頭,開口問他:“你怎麼來了……”
鏡澈靜默了一瞬,雙眸沉沉地看著她:“所以你是覺得出了這樣大的事也與我無關嗎?”
數暖看著他,默了默,沒有任何反應地垂下了頭,大概是連解釋的精力都沒有了。
她任憑著寧城遠誤解,也任憑著阿澈誤解。
什麼也不想多說。
但鏡澈總是頓了片刻,又接著道:“拔絲地瓜吃嗎?”
數暖抿了抿唇,“阿澈,你早點歇息吧。”
鏡澈轉身就走,沒過多久,端著一盤剛做好的拔絲地瓜進來了,他把床頭案几推到了她跟前,又倒了一杯剛煮開的茶,“吃吧。”
數暖不知道為什麼,眼眶熱熱的,也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東西在作祟,就覺得有一股委屈在心尖上湧啊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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