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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呢?燕七的瞳孔裡映出了漫天星河。
成千上萬顆星嵌在伸手可及的頭頂,清熒熒的光朦朧又溫柔,星河的下面是水,水面倒映著星光,於是上下兩片星河連成了一體,成為了浩瀚無垠的瑰麗宇宙。
“來。”燕子恪招呼燕七,向前走了幾步,水邊停著一條竹筏,邁上去,解開縛筏的繩子,用腳輕輕一蹬水岸,筏子隨著水波緩緩漂了開去。
燕子恪在筏子上躺下來,頭枕著雙臂,燕七躺在旁邊,如法炮製,星河搖曳起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到處都是星,到處都是光,整個世界彷彿一瞬間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了筏子上的他們兩個人,就這麼漫無目的,就這麼悠然隨意,就這麼無悲無喜無慾無嗔地漂流在靜寂的宇宙時空中。
“喜歡這兒嗎?”過了良久良久,燕七才聽得燕子恪說話,清淡的聲音迴響在星光間。
“特別喜歡。”燕七道。
她聽見燕子恪在笑,沒有發出聲音,只是輕微地在呼氣,半晌方又淡涼涼地道:“這個地方,是我同玄昊流徵發現的,那個時候這座島還只是個無人的野島。”
玄昊,流徵,這兩個名字燕七並不陌生,是三友洞裡與燕子恪一起刻下名字的那兩個人,是他的結義兄弟,三兄弟中的一個被另一個出賣,滿心怨恨地寫下了遺言
。
“這個洞叫做藏星洞,是流徵起的名,”燕子恪的聲音始終淡涼,聽不出這話裡是否有著懷念亦或是諷刺,“這個洞,只有我們三人知道,每年的避暑假時,我們三個都會到這島上小住幾日,每個晚上都要到這藏星洞裡來賞‘星’。”
“可這筏子太窄,躺不下你們三個吧。”燕七找了個奇怪的著眼點。
燕子恪笑起來,“我們不用筏子,”他說,“我們下水,身上拴著氣囊,仰面浮在水上。水裡涼快,還會置一張無腿的凹槽小几,放上酒,一邊遊一邊賞‘星’一邊喝酒,喝多了就唱曲兒,一唱曲兒,星就飛了。”
“可真好。”燕七道。
“呵呵……”燕子恪低啞著聲音哼了一句什麼,燕七靜靜聽著,聽他的聲音漸漸明晰起來,竟是在唱曲兒,“……雲海天涯兩杳茫……何日功成名遂了,還鄉……醉笑陪公三萬場,不用訴離觴……痛飲從來別有腸……今夜送歸燈火冷,河塘……”
漫天的星,動了,緩緩地飄揚起來,像是一場星的暴風雪,旋舞著,升騰著,飛揚著,席捲著,鋪天蓋地,星團繚亂。
一顆星落在燕七的鼻尖上,照亮了她的唇與眼,有了光的勾勒與影的修飾,這張原本肉乎乎一團稚嫩的臉忽然有了清晰的線條,遠山眉上楚天闊,靜水眸底碧雲深。鼻尖秀挺得太過清寂,唇線柔軟得太過淡然。這張臉上從來沒有笑容,卻並不是因傷苦澆心而難展胸懷,是因為經歷過滄海千帆,沉澱過後便成了波瀾不驚。這張臉,是靜水流深,是聞喧享靜,是空山鳴響,是見慣司空。
燕子恪伸手,將燕七鼻尖上的這顆星輕輕拈下,放它慢悠悠地飛回星群,“安安……”
“嗯?”
“到你了。”
到她唱了。燕七想了想,開口清唱:“螢火蟲,螢火蟲,慢慢飛。夏夜裡,夏夜裡,風輕吹。怕黑的孩子安心睡吧,讓螢火蟲給你一點光……”
除了燕七身邊的這幾個人,也許再不會有人知道她有一副好嗓子。只是她的聲音太過涼澈,以至於連這首原本充滿暖意的歌兒從她口中唱出,都顯得清孤落寞。
“……螢火蟲,螢火蟲,慢慢飛。我的心,我的心,還在追。城市的燈光明滅閃耀,還有誰會記得你燃燒……光亮……”燕七閉上眼睛,星塵與時空的洪流在四周瀰漫包圍,光輪變換,霜凋夏綠,另一個漫天螢火蟲的夏夜,她這樣地躺在草地上,這樣地哼著這首歌,她的旁邊,也這樣地躺著一個人。
“螢火蟲,還有人歌頌這麼可悲的東西。”這個人笑,“不過有一點這歌兒沒唱錯,窮它一生所發出的那麼一丁點兒光,渺小,可憐,又可笑,不會有人在意,更不會有人記得。所以做人不要像螢火蟲,亮過一回就死,是再蠢不過的事。”
“那麼你想做什麼?燈嗎?”她問。
“燈?白天就滅了,還要受制於人。”這個人笑得滿目囂張,“要做就做火,做焚山大火,讓每個人都驚訝,每個人都畏懼,每個人都束手無策。”
焚山大火,他做到了。
燒得人人生畏,燒得面目全非。
燒燬了夏夜,星空,草地,燒死了渺小可悲的螢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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