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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露出奇怪之色:“咦,這姐姐我似乎在哪見過?”

小惜忍了背上的疼強笑道:“我們住在上清寺後的別院裡,莫不是偶然外出時和小兄弟碰過面?”

小松兒搖頭道:“不是你,是她!”

他指向了我。

而我已經心虛地暗暗叫苦了。

我已記起,當日初遇阿頊,他正是因為我的侍從抓了小松兒的哥哥而出頭,當時指認我侍從的,正是這個毛孩子小松兒!

什麼叫冤家路窄,我算是見識到了。

小松兒沉思片刻,果然想了起來,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叫道:“啊啊,我想起來了,你啊,就是你和阿頊哥哥打架的啊……”

話沒說完,那獵人已一個爆慄打了過去,斥罵道:“什麼亂七八糟的,這是個姑娘家,能和阿頊那個大英雄大劍客打架麼?快滾灶下去看有沒有粥。”

我不敢問他們關於阿頊的任何事,可已猜到,這戶人家正是阿頊當年借居的地方了。

相山,真的很小。

而天下,卻太大了,大得很多人都想擁有,卻無法有足夠的力量握在手中;同樣,大得足以讓一個人融入其中,再也休想找得回來。

虧得那獵人並不信小孩子家的話,依舊招呼著我們,讓小松兒的娘給我們備水草草洗了手和臉,又拿藥給小惜塗了,這才盛給我們一人一碗薄粥。

我這輩子沒用過這般粗糙的洗臉巾子,也沒用過那樣粗劣的自制陶碗,但捧著稀粥喝時,卻覺那可照出人影的稀粥極是香甜。

抬頭看小惜時,居然也是一臉的滿足。

原來幸福是對比出來的。

有落差,就有快樂。

正在暗自慶幸時,只覺眼前一陣陣地發黑,似困得不行,即刻便要閉上眼睡去一般。

大約逃了這麼久,太累了吧?

眼睛餘光,瞥到小惜打翻了碗,已經趴倒在桌上時,耳邊隱約傳來兩人的對話。

男童口音在問:“爹爹,是阿頊在找她麼?”

男人回答:“不,是大魏皇帝關注她很久了……”

大魏皇帝……

我的夢忽然寒冷,寒冷而黑暗,猶如一座黑沉沉的大山迎頭壓下,再也透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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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點模糊的意識時,周身的骨骼,如散了架般疼痛而無力著。

聽得車聲轔轔,馬蹄篤篤,我想起了那突然的暈黑,以及關於魏帝的對話。

我阻攔不住自己的心驚膽寒。

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時,掙一掙手,發現自己正被用寬大的布條綁在一輛馬車的長椅上,用厚厚的錦衾覆住,隨了馬車的顛簸而左右搖擺著,顛得周渾身肌肉更是疼痛得厲害,禁不住呻吟出聲時,細弱無力得連我自己都聽不清。

但車廂前的鴉青色竹葉紋布簾一動,已有人探頭張望,發現我睜著眼時,立時走了進來,笑道:“公主醒了麼?”

我張了張嘴,覺出了唇邊乾裂得已經綻開,微微的血腥味慢慢浸漬入口中,可舌頭依舊澀滯地轉挪不動,連應答喝問的聲音,都只是轉成了有氣無力的模糊顫音:“誰……你是……誰?”

努力凝定著眩暈中重著的人影,慢慢將那人打量清楚,卻是一個富富態態商人模樣的中年人,俗氣的金絲繡邊金紅緞袍,笑容可掬如彌勒佛一般,絕對是個我沒見過的人物,更不像那個竹山小村裡能走出來的人物。

“公主不必管在下是誰,在下只負責護送公主一段路,等過了江,公主便不會再見到在下這等俗不可耐的討厭臉孔。”

這人倒有自知之明,我心底想罵卻無力或不能出口的話,他自己倒說了。

過了江……

我慌亂起來,掙扎著,努力想掙開牢牢捆縛住我的布條。

這中年商人依舊一臉討嫌的笑容,躬了躬身,道:“公主,您別亂動,想起身吃飯解手什麼的,只管吩咐一聲,外面自有外人服侍。”

我不過掙扎兩下,便知是徒勞了。

不知是因為那夜逃命耗盡了力量,還是那小松兒父子在粥中下了什麼藥,我的手足竟無半分力道,心慌氣短間,白白沁出了一身的虛弱冷汗。

我遇到的那個獵人,毫無疑義是北人的眼目了,昨晚,也可能是前晚,我很不幸地才從狼爪中逃出,便一頭栽入了虎窩。

阿頊也是北人,卻不知當時寄住在這戶人家時,了不瞭解這家人的底細。——以他的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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