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午後翰林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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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兒本也出生於掖庭宮，自然知道宮娥秉性，說道：“她們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這才鬧出了此等笑話……不過，棋博士楚百全老態龍鍾，你們這些年輕女子出言戲弄，卻是有些不妥了。”

香菱笑著說道：“倘若真是那楚百全，姐妹們討厭還來不及，豈會如此輕薄？侍詔，也不知為甚，楚百全現在降為棋助教了，新來的棋博士年輕英俊風度翩翩，姐妹們從未見過這般俊俏郎君，才會言語挑逗。”

上官婉兒秀眉輕輕一抖，沉聲問道：“新來博士叫什麼名字？”

香菱開口言道：“6瑾！”

上官婉兒露出一個思索之色，瞬間明白蘇味道的用意，暗道：聞絃歌而知雅意，這蘇館主也算一個妙人！

心念及此，上官婉兒唇角不由溢位了一絲瞭然的微笑，繼續垂書案，彷彿什麼都沒有生。

翰林院門前，6瑾正與吳成天相談甚歡。

吳成天頗覺感嘆地開口道：“6郎的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啊，竟遇到楚百全比試作弊被褫奪了官身，而你也從本該擔當的棋助教一舉成為了棋博士，在老夫印象中，內文學館似乎還從未有過這麼年輕的博士哩。”

6瑾拱手真誠言道：“倘若不是那晚遇到吳老伯指點迷津，在下何能有這等運氣？說到底一切都是老伯相助，今番6瑾專程前來致謝，必當銘記老伯恩情。”

吳成天搖手呵呵笑道：“6郎實在太客氣了，老朽也只是佩服6郎棋藝，故才推薦，而能夠戰勝諸多棋手取得勝利，還是6郎你本身棋藝了得的緣故。”

6瑾微微一笑，目光掃視著這片佔地寬闊的翰林院，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對了，吳老伯，你每天都呆在這翰林院中麼？”

吳成天捋須笑言道：“吾等棋待詔，須得整日值守於此，等待帝王召見對弈。”

6瑾讚歎出聲道：“今日我到得內文學館，感嘆學館的寬闊別致，沒想到這翰林院比起內文學館還要大上不少，真是歎為觀止啊。”

吳成天言道：“6郎有所不知，你們內文學館連同館主博士助教以及相關僕役，只得區區百來人，而翰林院光各類人才便有數百人之多，加上吏員僕役，足足有千人。”

“是麼？竟有這麼多人？”6瑾頗覺驚訝地瞪直了雙目，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吳成天笑道：“6郎倘若不信，這樣，老朽帶你進去參觀一番，讓你看看翰林院之博大。”

6瑾心頭一喜，臉上卻不做聲色地言道：“那好，就多謝吳伯伯帶路了。”

走過一片草地，當先便是一道玉白色的石坊，牌匾上書“文翰之林”，金光閃閃的大字在陽光的照耀下頗為耀眼。

進入坊門後，則為前院，種植著一片鬱鬱蔥蔥的花草樹木，寬闊敞亮的正堂坐落在正北方位，灰瓦紅牆雕欄玉砌，牆上飾以人物浮雕，瀰漫張揚著一股文華之風。

吳成天邊走邊解釋道：“翰林院內設學士四人，直學士六人，其中以為學士為承旨，負責管理院內具體事務，其下便是各種藝能之士，足足有三百人之多，包含了文學、醫卜、方伎、書畫、蹴鞠等等，涉獵龐大。

6瑾有心將話題朝著想得到的資訊上面引，笑問道：“這麼多人，難道他們就這麼一生一世呆在翰林院不成？不入朝為官麼？”

吳成天苦笑道：“翰林之士多為一技之長者，按照規制，部分能力極為出眾者才能授予九品官身，因此大多數人皆為白丁，流動性極大。”

6瑾言道：“如此說來，是否有些人待不了多久就會離開呢？”

吳成天嘆息道：“是啊，才華出眾者幾乎沒有人不心高氣傲的，受不了寂寞經不起等待，於是便走了，如老夫這棋待詔，足足在翰林院內熬了十餘來，才得到了一個正九品上的官身，6郎不妨想想看，其中競爭多麼激烈也！”

6瑾暗自揣測道：如果照吳老伯之言，昔日阿爺進入翰林院大概也只是短短一瞬，然後就無故失蹤了，如今唯一線索於此，先當查明阿爺後來究竟去往了何處，才為上策。

心念及此，6瑾淡淡一笑，言道：“今日在下初到內文學館，館主便將我的名諱資訊登記造冊，說是要藏於書閣之內，也不知那有何用處？”

吳成天笑言道：“6郎有所不知，按照慣例，將新進人員相關資料記錄在案，是為了方便以後寫史之用，比如我們翰林院，每隔二十年就會撰寫一部院內史冊，記錄每日一應大小事情，平日藏於書閣之內，倘若史官需要了解翰林院大事，便可引為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