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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松節便來了,他撿了那謄抄出來的紙頁細細看了一遍,道:“這是在說哪一處的水匱吧?”
季清菱等三人頓時圍了過去。
松節便指著那上頭的字解釋了一回,又道:“我也只認得這幾樣,從前跟著官人出去巡河堤的時候,多多少少也跟著學了些,看倒是能看一點,再問細緻,便不知道了。”
季清菱聽得他的釋義,對著一一看了,果然都明白了。再看秋月,只便是有人指點,也只聽懂了五六分。至於秋露,一張臉簡直茫然驚惶,看一下季清菱,又看一下秋月,那模樣可憐極了。
對著同一份東西,先前又俱是都不懂的,眼下又是聽得同一人解釋,旁人多少能聽明白幾分,獨她一個當真是每個詞都認得,松節說的每句話都能聽清,卻全然不知道是什麼個意思。
秋露一人攀著秋月的手,小聲道:“秋月姐,我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秋月便安慰她道:“我也不怎麼懂。”
可你方才明明就是聽懂了的樣子!
秋露哭喪著臉,看了秋月一眼,眼神裡滿是控訴。
從前兩人一起學算賬的時候,賬房先生教了一回,她聽不懂,秋月姐也說不懂,誰知次日再去,自家還是不懂,秋月姐竟是已經對答如流。
眼下就彷彿當時的情景重現,叫她忍不住想了起來。
一主三僕在此處圍坐著研究了一晚上,松節倒是沒有騙人,他確實只是一知半解,等到夜色深了,人人頭大之餘,其實還是弄不清楚。
季清菱便不再浪費時間,叫眾人各忙各的去,她則是進了書房裡頭。
此時顧延章已是在翻閱宗卷,見得季清菱進來,抬頭笑道:“去得哪裡了?方才想要找你,也不見人。”
季清菱道:“我拿了宗卷,看不太懂,也不好吵你,便叫了松節來問。”
顧延章把手中書冊倒扣在面前的桌案上,道:“找他也沒用,十有八九不怎麼看得懂,倒不如來問我。”
季清菱搖頭道:“時間這樣緊,我才不耽擱你。”
她見一旁的花名冊當中夾了不少書籤,知道顧延章必是已經看完了,便拿了起來,邊翻邊問道:“裡頭可有什麼得用的人?”
“只瞧這個瞧不出來什麼。”顧延章索性站起身來,給季清菱拖過來一張椅子,示意她坐了,“都水監同旁的地方不太一樣,其中最要緊是水工,只是水工水平高低,光看花名冊是什麼也看不出來的。”
他指了指一旁的另幾冊宗卷,道:“我本來是想和著這幾年都水監當中的考功簿一齊對著,總能從中尋得出些端倪來,誰知數年當中,也不曾做得什麼大事來,都是平常維護、修葺之事,顯不出人。”
季清菱翻著手裡的花名冊,因聽說水工最要緊,便去看水工,然而點來點去,卻是有些奇怪,問道:“五哥,水工是不是極難得的?”
顧延章道:“好水工難得,水工卻不難得,怎的忽然這樣問?”
季清菱把手中花名冊翻得回去,又點了一回,才指著上頭的人名道:“我數著好似比定編少了兩個。”
顧延章倒是不曾留意這個,便坐了過來,同她一起數了一遍,果然少了兩個。
他也覺得奇怪起來。
今日引薦之時,倒是帶了幾個水工過來,他按著人名對了花名冊,也沒看出什麼問題,只是聽得那都水監中主簿說他自己極缺人手,斷沒有空著定編的道理。
他把此事記在心上,道:“我明日去問一問。”
季清菱又道:“我方才去數了一回這二三十年來都水監丞的名字,本以為能輾轉託一二熟人去問一問,誰知道大半都不在京中。”
顧延章笑道:“若是有能問幾句話的自然好,然而這樣的事情,便是往前數個三五十年,也無人得做過,最多問問流程、運作,至於此事是否可行,倒是十有八九問不來。”
又道:“先生倒是給我送了從前巡看汴河、洛水、黃河的手札來,只是黃河年年改道,汴河也不知跟著改了多少回,他從前的手札,幾乎全無可用的地方,倒是白費了他一番苦心。”
聽得說起柳伯山,季清菱倒是忽然想得起來一個人,忙道:“五哥,你還記不記得上回我在那祥符縣中遇得許師簡許參政之事?”
顧延章點頭道:“自然記得,怎麼了?”
季清菱道:“上回見得此人,又聽說他躲著不肯接太皇太后的詔令,我無事時去查了他們那幾歲的同年錄,若是沒有記錯,許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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