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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的衣裳,此時各自認了自家的衣物、鞋履、幞頭等等,只是並不見李程韋頭戴的幞頭。
顧延章走上前去,叫那三人認完,分別又各自或簽字或畫押。
他進得大牢前已經看過一回,此時又認真重新翻了一遍,指著其中的條褲子問李程韋道:“這是你的?”
李程韋點頭應是。
顧延章指的乃是一條裡褲,那裡褲入手十分柔軟,一摸便知是極貼身的好料子,顏色是素青,乍看上去並無什麼奇怪之處,然則仔細辨認,卻能瞧見到裡邊那一面沾著幾絲汙痕並血漬。
他把那裡褲放在一邊,關心地問道:“除卻耳朵,你可是被那李大田傷了其餘地方?”
李程韋連忙搖頭道:“只是傷了小人的耳朵,並未傷得其餘地方,只是去攔他時可能有些磕碰,俱不礙事。”
顧延章復又轉頭去問給李程韋驗傷的仵作,道:“他身上可有其餘明傷?”
那仵作道:“並無其餘傷處,也無磕碰。”
顧延章點了點頭,也不在追著這一處不放,只回轉過頭,指著李升面前的一方帕子道:“這是你的?”
那帕子已然髒得完全看不出本色,溼乎乎、黏答答的,上頭除卻血漬,全是粘液與嘔吐物,另有零星的碎肉沾在上頭,一湊近去,便叫人作嘔。
李升點了點頭,道:“正是小人的。”
“上頭沾到是什麼?”
“因主家耳朵傷了,小的便把隨身帕子掏給他。”
顧延章微微頷首,轉頭問李程韋道:“是也不是?”
李程韋的上半身微不可查地往後仰了一一下,點頭道:“正是,血流得厲害,小人拿來捂耳朵的。”
“怎的不用自己的帕子?”
“想是他們收拾東西的時候太過倉促,是以漏了給帶帕子。”
他這一句話的聲音略有些小,顧延章聽得不甚清楚,便向前走了兩步。
兩人本來相距就不遠,此時顧延章往前跨了兩下,更是離得極近,因要留心他說話,有意盯著,只見李程韋口齒之間仍有血漬,尤其齒根、牙齦處,更是明顯。
顧延章並不做聲,只虛指點了點李大田,問李程韋道:“他在你府上十餘年,從前你與他可有恩怨,他為何要斬你右耳?”
李程韋嘆了一口氣,道:“小人實在並無半點察覺,若是早知原因,又豈會遭得這一番罪?不過今日刑部幾位官人審案之時,我卻聽得家中管事說起,這李大田自去年秋天,便在外頭多有爛賭,眼下已是欠下許多賭債,在外更是認得許多不三不四之人,想是為了償債,受了旁人的指使,鋌而走險,便來斬我右耳。”
說到此處,他面上已是帶了幾分唏噓,對著顧延章道:“顧副使不同旁人,自是知道小人一路被人誣陷,從來有一句話叫做牆倒眾人推,早間我家中管事進來相探,也說了一樁事——多年前,小人從前在祥符縣中狀告過一個掌櫃,喚作陳四渠,因他挪盜我鋪子裡銀、貨,去查賬的人要他補上,他不但不肯,反而出言威脅,我其時雖說才接手生意不久,卻也知道這樣的人只會挑事,因他為我爹孃管事多年,在祥符縣商行中頗有根基,只憑著我一人之力,動他不得。”
“不過雖說動他不得,這國朝自有刑律,小人一紙訴狀,將他告上了衙門。”
“小人佔了一個理字,無論人證、物證俱全,祥符縣衙便依律把那陳四渠關押入監,只那姓陳的從前便在綠林中混跡,交際甚廣,又在祥符縣多年,便走通了關係,叫當地老人作保,將他接了出獄。”
“小人本想要將那一場官司打到底,只不知道為何,那陳四渠出得牢獄之時已是昏迷,沒幾日人便沒了。”
“都說窮寇莫追,做人莫做絕,他人既是已經不在,小人便讓人去撤了狀紙,只要他家把當日挪用的銀錢還了,便算了了——其實話是如此說,直到得今日,也從沒見得還了幾個錢。”
“誰料得今日管事的來同我說,陳家兒孫告了那當日給陳四渠看病的大夫,又誣陷乃是小人收買好漢去殺了那陳四渠。”
李程韋苦笑一下,道:“因此案同小人有關,家中管事聽得外頭傳言紛紛,說是祥符縣中已是把海捕文書掛來了京城,便急急來報。”
“依我所想,小人從前行商,得罪的同行不計其數,他們只怕我姓李的不倒,沒法分我李家這塊肥肉,偏偏我從來坦坦蕩蕩,不行錯路,不走歪道,只往正大光明之處行,是以一時半會,竟是挑不出什麼毛病——便是眼下身在牢獄,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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