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訛墳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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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被雨淋溼的聶小凡，周九郎心疼不已。

兩人回府，先換了衣裳。

“快去給少夫人熬一碗薑湯，熱熱的喝下去。”周九郎忙著吩咐下人。

“快別喝薑湯了，老夫人那邊如何了？咱們得趕快回去。”聶小凡換好衣服，就催促周九郎。

“你一向身子弱？”周九郎道。

“顧不得那麼多了。”聶小凡說完，便吩咐人備馬車。

周九郎心繫祖母，雖然急著趕回去，但還是找了些薑絲糖壓著聶小凡吃下，路上，他又是擔心聶小凡的身體，又擔心祖母。在馬車上也心急如焚。

兩人緊趕慢趕，到底還是沒能見老夫人最後一面。

回到祖宅，周九郎拉著聶小凡，幾乎是衝著進了老夫人的院子，卻見周家的人烏泱泱的跪著。

幾個兒媳孫媳都在哭。

進了屋子，榻上，周老夫人安詳的躺著。

“你們來晚了...”裴氏抹著淚。

“祖母！”周九郎喊著，拉著聶小凡跪了下去。

聶小凡兩行眼淚流了下來，這個老夫人，對她真的很好。

可她就這麼走了...

她連送她最後一程都沒做到。

“祖母，可有留下什麼話嗎？”聶小凡問。

“祖母念著你們倆呢...”裴氏哭得更悲傷了。

聶小凡和周九郎也是，眼淚如決堤一般往外湧。

好半晌，裴氏止住哭：“祖母說，你們要好好對待彼此，還有，她說她走得不遺憾。”

老夫人臨走前，想著這小兩口。

她以為這輩子，所有的夫妻都是湊活著過的，沒想到老了老了，在聶小凡和周九郎身上，她看到了愛情。

他們成親幾年，不會因為瑣事吵架，也不會在心裡詛咒對方死去。他們是念著彼此的，他捨不得她委屈，她也捨不得他受苦。分開的時候，會想念彼此。

最重要的是，他們是夫妻啊。

這大概，是深情最好的回報了吧。

老夫人希望他們好好的。

也沒想到，迴光返照的時候，她再遇了白髮蒼蒼的他。

她她遺憾了一輩子。好在，臨走的時候，她看見他一頭華髮，向她走來，對她說一輩子念著她，對她說他從未辜負過她。所以，她不遺憾了。

她一腔深情，從沒有錯付過。

她也念著他，從愛情萌芽的那天，到她死去的那天。一輩子。

值得的。

她得到的愛情，是一輩子的。

她對他說：”要是再貪心一些，能和你死後同眠該有多好。“

但她也知道這是貪心了，她得到了一輩子愛情，真的不能再貪了。所以她走得很安詳。

老夫人不進入周家祖墳，這是她的要求。她恨三個兒子的父親，不想死後也被他壓著。

周紹陽打算滿足母親的遺願。

老夫人走的第二天。小瘋子來了。

他去見了周紹陽，他說他師傅死了。

他要求，將兩個老人合葬。

他被周紹陽丟了出去。

周家三老爺從外地趕回來，周九郎和聶小凡去接，在門口遇上，小瘋子又上來，將話說了一遍。

“我師父是隨老夫人去的。”小瘋子理直氣壯。

“我見過訛人的，訛錢的，訛東西的。就沒見過訛墳地的！”週三老爺語出驚人。

“爹，我想祖母她會高興的。”周九郎在一旁說道。

週三老爺愣了楞，看聶小凡：“兒媳婦怎麼看？”

“死者為大。”聶小凡靜靜地道。

於是週三老爺把大哥丟出來的小瘋子撿了回去。

靈堂裡，週三老爺進來第一件事，不是哭靈，也不急著披麻戴孝。先找大哥。

周紹陽一看小瘋子，便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這人是新科狀元，頗受皇上重視，只怕現在他已經將他打殘了。

“你想幹什麼？”一身重孝的周紹陽看著穿著常服的弟弟。

“大哥你知道，弟弟我打小就不聽話。”三老爺道。

“你想幹什麼？“他瞪著他。

週三老爺看看母親的棺槨，又看看小瘋子，淡淡說了句：”母親在的時候，最疼的是大哥。“

他說完，去換了孝服，接著像全禮一般，跪著哭了個昏天暗地。

周紹陽愣在原地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