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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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樣的好東西，哪裡想來？！”西北總督嘆道：“以後廣推棉花的同時，也要種些高梁米才是。”

“官府是有這個打算，但我看百姓們分了地很高興，都打算種棉花試試呢，”謀士道：“百姓是受益者，他們信任晉陽勝於信任我們。”

西北總督道：“百姓們不光分了地，也分了早先被侵佔的房屋和錢財吧？！”

“是。”謀臣道：“所以他們毫無怨氣，只對晉陽推崇備至。這些人都是大部分人，小部分利益受損是難免的，但是這些人怎麼抵得過這些大部分人的聲音，以往這些大部分人只是下等人，不敢發聲，如今，是徹底的翻身了……”

西北總督道：“以後怕是再也沒有家奴制了，我看晉陽如此做，是有了一個新的社會階層分成方式。”

“晉陽組了內閣和軍機處，另外還有商會，以及工會，農業也有專門的農業部在負責，而且是公主親自主持的，”謀臣道：“據說以後土地不得擅自買賣，種的人只有種地的權力，沒有買賣土地的權利。”

西北總督聽的有點訝異，道：“那可以租給別人種嗎？！”

“這個可以，但是租給別人，是由官府在定收成租子的，若是收成不好，要免租，收成好，才能收上兩層給租地給人的人。”謀臣道。

“兩成？極低的了……”西北總督道：“以往盛世時，佃農也最低要交四成，有時候收成不好了，反而要交六到八成，佃農交不起，只能賣身為奴……我看以後，怕是要廢除家奴制了……”

“晉陽現在早就沒有家奴制了，大戶或有錢人家若需用人，都要僱傭別人，付月資既可，與晉陽的體制一樣，官府若要用人，也是僱傭制，付錢，安排生活，現在再不說什麼國是家的主人，家是奴的主人這一套了……”謀臣道：“完完全全的變了天啊……”

“那百姓是怎麼反應？！”西北總督道。

“當然好啊，這是對百姓有利的事，誰不答應，”謀臣道。

“若是有些農人家裡生了病，不得不到處借錢呢？！那個時候，怎麼辦？！”西北總督道。

“若是做小本生意，可以銀行小額貸款，若是實在病重，可錢可治，官府有一個專門的福利部門管，”謀臣道。

西北總督起身走動了走動，道：“……晉陽這是在玩火，這種體制，一不小心，就能將全中原都給燒了。自古以來，民意皆不可放出來，不然，不然就不可控了……”

西北總督畢竟還是舊制的官員，一些新興的東西，他實在不能理解，也接受的磕磕絆絆的，他是心中有民的，但是他也是有自我侷限性的，所以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很是當然。

“大人認為，若是要給百姓好的生活，只能寄希望於有一個好君主，然後州縣有一個個好官員？！百姓只能這麼活？！”謀臣道。

西北總督一怔，訝異於他只去了幾天學習，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然而這樣的話，依舊將他說的怔住了。

謀臣嘆道：“好君主，好官員可遇不可求，縱觀史書，一個朝代初始時，也許君王賢明，官員清廉，可是久之，都是一樣的，開始變得腐敗，然後又開始了亂世，在這樣的輪迴中，百姓又能好活幾代人呢？！”

西北總督聽的無語，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晉陽不是在玩火，操控不住火的人，才是玩火自焚，可是晉陽一直將火關在特定的籠子裡，讓它變得規範，井井有條，怡然有序，晉陽能做到，晉陽有這般的心胸，就是比以往的君王更有氣魄和成事的本事的。”謀臣嘆道。

“可是如此，又有何區別呢？！這樣的輪迴就不會再繼續了嗎？！”西北總督道：“若是這樣的環境下再亂起來，這些百姓能鬧的九州大變……民變，民意，不可躁動啊，只能將他們壓在最底層，社會才會安穩。”

謀臣詫異的看著西北總督，道：“大人竟是這麼想的麼？！”

“孔孟之道，老莊之學，都是這樣的……”西北總督道：“我只是怕，怕這樣的一個新的東西，新的龐然大物，它開始露出了面相，一點點的浮出水面，它太大了，若是，若是沒人能駕馭得了呢？！到時候，該如何收場，如何引導方向？！聖人之言，總是沒錯的……”

西北總督十分憂慮和保守。

謀臣低著頭沒說話。

西北總督道：“我們像是臣屬關係，其實更像知己，如今你有話也不說了麼？！若是有不同的看法，你只管說。也許，我們以後怕是做不了知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