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6章 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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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遠侯跪在階下，沒有起身，心如死灰，彷彿靈魂都被奪去了的一股心痛。

新帝咳了一聲，似乎有點不舒服，他壓抑著，道：“平身吧……”

定遠侯平了身，並不敢抬頭，只是立於一旁。

“世子身子骨可還好？！府中可還好？！”新帝道。

“都好，多謝陛下照拂，臣不勝感激。”定遠侯沉悶的回答。

新帝笑了笑，道：“上次召見時，世子身子骨尚且壯健，他日長成，定如其父，蓋世英雄。”

定遠侯道：“不敢有此期望，能平安康健，臣已無所求。”

新帝道：“在外流落日久，如今回京與家人團聚，可要收收心了……”

這話一聽就意有所指，定遠侯跪下道：“是。”

新帝對著王公公道：“傳旨吧。”

王公公出了列，道：“定遠侯忠心護國，自先帝起，一直兢業為路家宗室竭力報效，其功可堪比王侯……今特恩旨封定遠侯齊蜮為異姓齊王。望齊王依舊保持忠心忠骨，為洛陽，為宗室，為百姓……盡力……”

王公公尖厲的嗓子所念出來的恩旨，令定遠侯都出了一身冷汗。

好不容易等恩旨唸完，他才道：“……臣無功，反而有過，怎麼能受此恩賜，實在是愧不敢當。”

王公公笑了道：“陛下發的明旨，還能收回成命麼，王爺儘管好好受著，這天下間若論功，王爺若不敢居，這朝中上下還有何人敢居？！”

齊蜮覺得手很燙，只覺得手臂死沉，抬都抬不起來，話說至此，明旨也發了，只怕他再說不，就是不識抬舉和抗旨了。

“齊王，接旨吧！”王公公淡淡的道。

齊蜮也不知道用什麼心態接了旨，感覺心被掏空了似的，又沉甸甸的，又覺得好像連心魂都被放到火中烤炙，實在疼的慌。

異姓王，哪有那麼好的事，但凡抬舉，必是有所要求的。

見他接了旨，王公公才鬆了口氣，怕就怕他執拗的敢抗命，到時君臣二人都不好收場，總不能一回來就殺了他吧，只怕真殺了，新帝的名聲就真的毀了。

新帝依舊帶著笑意，彷彿剛剛一瞬間的凝滯只是錯覺，道：“……愛卿啊，你雖為異姓，可卻也是父皇的兄弟，以後洛陽城的防務，就交到你手裡了……現在外面虎視眈眈，如貴妃又野心勃勃，到處徵集兵力，還望你帶著兵不僅要守好洛陽門戶和宮廷安危，更要帶著人常出城去剿滅如貴妃的勢力……”

“是。”齊蜮應了聲。

君臣又說了幾句話，新帝才讓他退下去了。

“陛下，”王公公道：“頭還暈麼？！”

“無妨，”新帝道：“你說，朕能信他麼？！”

“可信，齊蜮此人有些迂腐，最為重諾，既受了旨，必定遵守。他心中重情重義，能為了家人回京，自然也會為了家人為陛下赴湯蹈火，”王公公道。

“不錯，”新帝道：“將他的家人給朕都看好了。”

“陛下放心，一直不錯眼的盯著呢，他們身邊從未離過人，”王公公道。

“啟用了齊蜮，對上如貴妃這個女人，朕才覺得稍有勝算……於將戰兵事上，鮮有能與齊蜮對敵者，”新帝道，“他曾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曾有人說過，他是戰神轉世，也不知是真是假。”

“只怕是子虛烏有，若真是戰神，豈不是他在誰手裡，誰就能成為皇者？！”王公公道，“倒不像是戰神，聽著像是祥瑞了……”

新帝也失笑，又覺得一定是瘋了，才相信什麼轉世不轉世。

戰神若如此忠厚，還能是神嗎？！

定遠侯回了府上，拿著聖旨枯坐了一會，連嘆氣也沒有。

本是喜事，可是府上都無喜色。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被困在洛陽了，這裡雖是他們的家，卻早已不算是家了，被嚴密的監視著，連一點點自己的空間都沒有，就算是說句話，都是透明瞭……

他們覺得壓抑，萬分的壓抑，這聖旨，更是一個巨大的壓力。

定遠侯更是不知道洛陽的形勢已經到如此地步，回來的路上，店輔死氣沉沉，與晉陽全然不同，他個人的能力再強大，難道有一天，還能對抗整個晉陽城對天下的衝擊嗎？！

有一日，他甚至要對晉陽軍下屠刀嗎，還有阿金。

人生在世，竟如此的身不由己，到如今，他已然懷念起在晉陽城中無憂無慮的日子了，那時可真好，什麼也不去想，只是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