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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澐站直身子,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人兒,面上絲毫沒有被揭穿慌亂。
他從容坐在椅子上,眉宇之間再無半絲旖旎之氣,整個人看上去既俊美,又冷硬,周身散發出與生俱來的貴氣,讓人無法直視。
“我的確是鬼魂。”他一本正經說話的聲音,宛如冰玉相擊,帶著絲絲微寒。
“世人皆知,秦王殿下自幼體弱,想來……是與生俱來的離魂之症吧。”雲初頷首,平靜地陳述。
“你如何得知?”楚澐細長的鳳目中,閃過好奇和讚賞之意。
這就是預設了。
自從雲初得知,竹園中所住貴人是秦王以後,她雖然隱隱有些猜測,卻仍不願意相信。此刻證實心中所想,渾身止不住地輕顫起來。
竹園與靜齋,只有一牆之隔,難怪他能夜夜來此。因為是生魂,所以玉佩和墜子對他皆沒有效果!
“亡魂不能進我的房間,況且……”雲初指著楚澐手邊的酒杯,“你也無法食用我的供奉之物。”
而我恰好曾經也是離魂之人,她心中默默補了一句。
“你在害怕?”楚澐鳳眼微眯,語氣更冷了幾分。
“是。”雲初老實回答。
“這倒是奇怪了,之前我們夜夜同床共枕,我可沒看到你哪裡害怕。”
“反而……今日得知我是楚澐之後,竟然害怕起來……”
“莫非,自幼體弱多病的秦王,在你眼中,竟比鬼神還令人生畏嗎?”楚澐自小性子清冷,後來習武之後,身上更是帶著肅殺之氣,自是見慣了別人敬畏的目光。
只是……眼前女子的懼意,卻令他十分不悅。
雲初緩步走到桌前,哆嗦著給自己倒了一杯溫酒,一飲而盡。
溫熱的酒水下肚,不一會兒,渾身升騰起的熱氣,將她身上的寒意驅散殆盡。
她直直地看著眼前這個人,上一世從未與他見過面,也很少聽到過他的事,本該是隔著千山萬水毫無交點的人……最後她的父親卻是因他而死,甚至連她也沒有逃過死劫。
如今他就在眼前,雲初很想問上一問,前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但,她不能,也沒有辦法問出來。
在這一世,那是還沒有發生的事啊!
“你,能不能離我和我的家人,遠遠的。我不想與你有任何的瓜葛,一點都不想。”她緩慢而堅定地吐出這句話,聲音中夾雜著冰雪,目光中含著毒刺。
她孑然而立,就那麼決絕的、無畏地直視著他。
楚澐的瞳孔微縮,心中一股尖銳的疼痛襲來,他甚至來不及開口,就覺得一股大力襲來……
只是一瞬間,他化成無數道星光,消失在雲初面前……
雲初茫然地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彷彿剛才只是一場夢。
……
楚澐猛然睜開了雙眼,他坐起身,修長的手捂上胸口,那裡似還殘留著某種尖銳的痛楚。
他想起剛剛夢中那雙極冷的眸子,眉頭一皺。
窗外月光如水,竹影斑駁,仍是深夜,他卻再無睡意。索性下了榻,赤腳走到屋外,倚著竹樓的欄杆,聽著竹葉的沙沙聲。
微涼的風將他的玄色寢衣掀起,剛毅的臉上有幾分怔忪。
那是夢嗎?大概……那就是別人口中的夢吧。
做夢的滋味,可真是不太好受啊……他怔怔地想。
……
清晨,伴隨著般若寺的鐘聲,宮芷輕手輕腳地推開門,一進到臥室,便被一股濃郁的酒氣倒嗆了一口。
她捂著嘴巴,強壓下咳嗽,抬眼看見雲初趴伏在桌子上,衣衫略顯凌亂,似是飲了不少的酒。
她不動聲色地退出去,又喚了徽竹進來,兩人合力把沉沉睡去的雲初,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蓋上錦被,又把帷帳抖開垂下,方才將窗子開啟一條細縫透氣。
兩人快速將桌子收拾乾淨,輕輕退出了房間。
站在廊下,徽竹擰著眉問:“娘子是怎麼了?昨日不是和羽公子聊的好好的嗎,怎地到了晚上,就喝起酒來?”
宮芷也有些納悶,自從大夫人那幫人走了以後,娘子很是快活了幾天,她細細想想,近來並無什麼事惹得娘子不快。
“娘子如今越來越放飛自我,許是想學那些文人墨客,做些飲酒作詩的雅事吧!”她猜測道。
徽竹眨眨眼,有些忍俊不禁,“我方才量了量,這酒壺中的酒,也只倒出兩杯,方才桌上一個空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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