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這事兒怕是要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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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追繳欠銀的旨意正式發下來，就如同一道霹靂劈開了歌舞昇平的京城。

不僅朝堂震動，就連各家後院都開始人心惶惶。

果然，歷史還照著軌跡走，關於誰接下這件差事，朝堂上紛爭不休。

八爺一黨如今漸成規模，朝堂上出聲附和八爺的人漸多，八爺舉薦四爺。

四爺半垂著眼睛，心裡卻是微微一震，腦海中響起溫馨的擔憂，沒想到果然被她說中了。

四爺心裡此時有些很複雜的感覺，他從沒想過，一個後宅的小女子，也會能料事如神。

也幸好他當時並沒有忽視溫馨的擔憂，這段日子的部署，讓四爺心裡漸漸安定，沒有被突然舉薦的凝重跟驚慌。

這差事不好乾，但是如果他臨陣退縮，那麼皇上會怎麼看他？

一個縮頭烏龜的阿哥，能有什麼大用？

四爺不僅要接，而且要風風光光的接下來。

不僅要接下來，四爺還要明目張膽的培植自己的人馬。

這件事情說起來早有預兆，今年黃河暴漲，十幾道河堤決口，上百萬的災民流離失所。

四爺在戶部當差，清查錢糧時就發現不對，諾大的國家居然無糧可調，無款可撥。

那是四爺已經上書皇上，只是這件事情皇上一直留中不發，而是從各處集糧賑災，正因為皇上秘而不發，朝中諸人除了戶部官員，竟然無人得知國庫真相。

四爺也沒想到皇上會在這個時候發作，畢竟已經過去數月。

四爺這幾日在書房召集幕僚，一同在商議此事，慢慢的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皇上已經到了無錢可用的地步，實在是沒法子，才會做出追繳欠銀的事情。

戶部為什麼空虛？

那是因為國庫存銀被大大小小的官員給借空了！

官員為什麼借銀？

這事兒說起來也是當年皇上憐惜一老臣生活不濟，開口借銀給他度日，哪想到竟會引來這麼一群碩鼠。

國庫都給借空了，皇上始料未及，四爺也是始料未及。

若不是他在戶部當差，只怕還要給矇在鼓裡。

這件事不能說皇上救濟老臣不對，那是誰的不對？

這件事情不能使皇上不對，不能是當時貧困的老臣不對，自然也不是戶部的不對，那就只能是借銀的人不對。

但是這麼一群人借銀，想要把銀子收回來，那可不容易。

吃進口裡的肉，誰願意吐出來？

這件事情註定就是個燒手的差事，但是一旦做好了，那就是大功勞，在皇上的心裡分量自然也就不同了。

如今的四爺，這幾年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在行宮時太子拒而不見，八爺的推波助瀾，直郡王野心勃勃，都已經讓他明白，現在他們兄弟幾個就是站在懸崖邊上的人。

往前一步萬丈深淵。

後退一步喪失主權。

而他想要做的就是穩穩地站在那裡。

退朝之後，諸位大臣紛紛往外走，跟狗攆一樣，個個神色難看。

也有三五成群低聲議論今日之事，更有察言觀色的圍在諸位皇子身邊，熱鬧異常。

康熙回到寢宮，神色沉沉令人看不透深淺。

梁九功小心翼翼的伺候，一步也不敢走錯，呼吸都放緩了。

奉茶的宮女察覺出氣氛不對，上完茶就趕緊的退了出去。

康熙看著梁九功，忽然笑了一聲，道：“你說說看今日的事情。”

梁九功心頭一哽，臉上卻不敢露出分毫，笑眯眯的道：“老奴能有什麼見識，可不敢胡言亂語。”

“你啊，這裡沒有別人，就我們主僕。九功啊，你跟了朕這一輩子了，這回你說個實話。”康熙輕嘆一聲，神色間露出幾分疲憊。

梁九功渾身一顫差點跪了下去，好容易穩住了，這才苦笑一聲，“朝政大事，老奴怎麼敢置喙。皇上非要老奴說，那老奴就斗膽說一句，還請皇上恕罪才是。”

“你少耍嘴皮子，直說就是。”康熙輕笑一聲。

梁九功看著皇上的笑，心裡雖然放鬆些，但是到底不敢大意。

他跟了皇上一輩子，也猜不透皇上的心思，更不敢大意胡言亂語。

定定神，梁九功這才沉聲開口，“老奴不懂得政事，只瞧著今日朝上的事情有些古怪。八爺跟一眾朝臣舉薦四爺真是讓老奴有些意外，四爺瞧著有些不願但是還是接下差事，老奴想想又覺得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