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溫柔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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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出面去入境管理處辦理船舶停靠入境手續，船停靠在碼頭上，李牧野在船頭抽菸，一邊隨意瀏覽著周圍的風景。

遊艇停靠的隔壁是一艘來自菲律賓的商船，這會兒工人們正忙著卸貨。他們膚色黝黑，身材瘦削矮小，揹著與其身材不相對稱的貨物辛苦的忙碌著，陽光照在貨物上，他們只能活在陰影中，就像一群螻蟻。

“叔，你在看什麼呢？”小惡來揹著個挺大的揹包從船艙裡出來，看上去跟那些菲律賓工人區別不大。

“沒什麼。”李牧野道：“在看這些工人。”

“他們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幹活嗎？”小惡來無聊的擺擺手，道：“有達官顯貴，就有窮苦屁民，人這東西，餓極了什麼苦都能吃，這就是他們的命。”

“我不是在同情他們，而是忽然有些感慨。”李牧野道：“我看著他們，忽然想到咱們活在世上的每個人大約都有過某個成功的祖先，人類社會有歷史記載才不過萬八千年，經歷了無數次戰爭和災難的洗禮，能夠成功將自己的基因傳承下去的人其實都可以算成功了，從這點來講，沒有誰是所謂的失敗者，他們這麼辛苦的目的也是把自己的基因傳承下去。”

“是啊。”小惡來湊過來跟著一起看，道：“沒人能長生不老，就算是堂主阿姨那樣的神仙人物，最多也就是比別人多活個幾十年，說到底，一輩子最大的成功還是把自己的基因延續下去。”

“如果能活的滋潤些，還是要儘量努力的，畢竟生命的終點雖然是一致的，但過程卻大相徑庭。”李牧野道：“比起他們來，咱們爺們兒算是不必為基礎生計忙碌的人了，肩頭倒是輕鬆了，但心裡頭承擔的東西卻似乎比他們要沉重的多。”

“叔，我有點跟不上你的思路了。”小惡來道：“您到底要說啥？”

“我就想說這個看似極不公平的世界，其實卻存在著一套有趣的平衡機制，你得到了這個也許就會失去別的，人們追逐幸福快樂的生活，不管是勞心者，還是勞力者，學不會知足就永遠也找不到真正的快樂。”

“叔，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小惡來道：“這話聽著怎麼有點馬放南山的意思呢？這可有點不像你說的話，咱們不是還要泛舟四大洋七大洲嗎？”

“算是受了一點點刺激吧。”李牧野道：“這男人和女人在關於夢想的這個問題上，真的是很難同步。”

“男人打天下，女人坐享其成，這有什麼不好同步的？”小惡來猜測道：“是不是我師父跟您說什麼了？”

“她是有些想法了。”李牧野點點頭，道：“到美國以後，你師父想要安頓下來一陣子。”

“哦。”小惡來道：“那叔，你後面有什麼打算？”

李牧野道：“暫時就是想先找到你大姑，看看她生活的怎樣，如果她得到了想要的生活那就由她去，如果沒有就盡力幫她得到，然後再去看看從前的一個朋友，至於我自己嘛，這個世界已經向我開啟了一道奇妙有趣的大門，我不想就這麼關上它，所以還是要在這條江湖路上走下去，不是為了阿納薩耶夫，也不是為了小安琪，只是為了自己的興趣。”

“叔，你的興趣是什麼？”小惡來饒有興致的問道。

李牧野讓他給自己拿幾瓶啤酒來，直接用手摳下瓶蓋，一飲而盡後才說道：“我們活著的基礎責任是與愛我們和我們所愛的人相互照顧，在滿足這個基礎需要的情況下，叔還打算為自己的興趣任性下去，比如，我想見識見識那崑崙頂上人到底有多高，又或者那白雲天上客是怎樣飄逸風采？”

“叔，我不得不說，你這野心其實已經很大很有趣了。”小惡來眼中放光，道：“一個武榜第一，一個文榜魁首，您都要見識一下，這就夠難的了。”

“這才哪到哪。”李牧野又拿起一瓶啤酒，繼續摳下瓶蓋，痛飲了一大口後說道：“咱們可是繼承了劉長風手札的人，別看那一車書稿都被霍澤得了去，可真正的精華還是那本手札，這老頭活了一百多歲，前半生天下無敵，後半生研究丹方秘術，文武兩方面都可謂學究天人，咱爺們兒就算達不到他當年的高度，可也不能太差了吧？”

“我明白了。”小惡來樂呵呵道：“我這條命反正已經賣給您了，您想怎麼玩兒我都追隨到底，不管是南海門還是逍遙閣，咱爺們兒都不怵他！”加重語氣：“有寶貝就搶他嗎的，生意上跟咱們作對的就收拾他嗎的！”

“臭小子，有點意思。”李牧野在他腦袋上扒拉一下，道：“不過你忘了一條，看見合意的小姑娘就娶他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