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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齊正禮對我的怨恨僅止於此。我讓他形象受損,他害我咬破了下嘴唇,扯平了,應該不會再有什麼糾纏。
沒想到齊正禮就這麼難纏。
已經是五月下旬了,眼看著小學就要畢業了,一些多愁善感的人天天惦記著離別。
那時候還沒有專門為畢業離別而設計的留言冊,一些同學便買非常精緻的筆記本來儲存歲月的痕跡,相當閨蜜的還互贈照片。
我對這些無動於衷。這樣的離別對我而言近乎於小兒科。在經歷了和哥的離別,經歷了和爺爺、母親的生死離別,經歷了和整個家鄉的離別之後,這種離別只能是小兒科了。
所以我依舊“一心只讀聖賢書”。
這一天,有訊息傳來說要照畢業照了,老師在上午就囑咐我們下午要穿得整潔一些,把最美好的記憶留在照相機的鏡頭裡。
一些小小的心房跳動得更劇烈了。
那一天,天氣很好。天空中找不到一片烏雲。太陽已經轉到了齊家屯縣第二小學那兩層樓的教學樓附近的那棵大樟樹後面去了,這時班長通知我們去操場上集中。
女生們嘰嘰喳喳地像小麻雀般飛向操場,男生們扛著長凳還互相推來推去,幾個班幹部去老師辦公室為老師們端來他們的辦公椅。
攝影師忙著指揮大家整隊形。
我們被排成四排。個頭小點的女生蹲在第一排,老師們坐在第二排,我和幾個高個女生一同坐在第二排。男生們分兩排站在我們後面。
攝影師調好了焦距,開始數數。他說一便伸出一個手指頭,他說二便伸出兩個手指頭。大家迅速靜下來。他說三我們都以為他會伸出三個手指頭,但是他沒有,而是摁下了快門。
“重來重來!大家聽好了,我說三就照了,眼睛要看鏡頭,”攝影師說。
我們做著僵化的表情等著攝影師說三。
就在攝影師說二的時候我忽然感覺有一個小東西落在了我的頸脖子上,是那種有腳的會爬動的東西。我下意識去抓它,滑滑膩膩的,並且涼涼的。我一觸控那東西的面板渾身即刻起了雞皮疙瘩。
是隻小青蛙!
我尖叫著把小青蛙甩了出去。攝影師卻在這個時候摁下了快門。
我被定格在那一瞬間,所有同學和老師被定格在那一瞬間,因為,那是膠捲的最後一張。
班主任毫不留情地批評了我。同學們“最美好的記憶”被我的尖叫聲毀了,因為,那個時刻大家的頭(包括老師們的頭)都轉向了發聲的地方。
我流著眼淚走回教室。我雖委屈卻也覺“罪孽深重”。
不想我一出現在教室門口,就有五六個男生爆笑。他們笑得前仰後合。
齊正禮在位置上強自鎮定。
我一下子明白了。
這從天而降的小青蛙是拜齊正禮所賜!
照相的時候他就站在我後面。我說他怎麼想辦法從別的位置調到我後面來。
我迅速走到齊正禮身邊,“是你嗎?這惡作劇是你做的對不?”
“你說什麼?郝珺琪同學,我聽不懂你說什麼?”齊正禮遇事總這麼故作鎮定。他越鎮定他心裡就越有鬼。
“說什麼?你把小青蛙放在我脖子上還問我說什麼?”
“喂喂同學們,你們看看,你們看看,仗著成績好就這麼冤枉人。我齊正禮會是做這種事的小人嗎?”
有更多的人爆笑了。
“你說的不錯,你就是這樣小人!”我氣不打一處來。
“哎哎,可不要血口噴人。我哪敢對你做這種事?我不怕你這種小人去告狀的嗎?”齊正禮陰冷著臉說。
“你你,嗚嗚,我這就跟阿姨說去,嗚嗚嗚……”擺明著那小青蛙是齊正禮抓的了。他還在記恨我舉報他抄作業這件事。
我說不出有多委屈。
“去啊,你去啊,回去就告好不?你不多告幾次狀哪能這麼安心地在我家住?趕快去告,趕快去!”齊正禮揮著手,就好像我是在他前面飛舞的蒼蠅,他要急於把蒼蠅趕走似的。
哥,你想齊正禮說這種話我受得了嗎?他把我對他學習上的監督行為看成是我能在他家安心居住的交換條件。這也太委屈人了。
我背起書包就往教室外跑。我跑過操場,下臺階來到校門口的平地上。我沒有看見定點接我的齊正哲的人影。
往常這個時候齊正哲早就等在這裡了。
從我到二小插班讀書那天起齊正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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