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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我只是覺得你太辛苦。”
“所有的路要往前走,都一樣辛苦。”嬿婉的語氣低柔如悄然綻放的花瓣,一點一點搖晃著細而軟的蕊,“有你這句關懷,我已經很足夠。”
她欠身,緩步離去。在數步之後迎上了春嬋伸來攙扶的手,低沉而堅定:“春嬋,無論用什麼辦法,我一定要懷上一個孩子,一定!”
孝賢皇后薨逝後的日子,雖然瑣事不斷,卻也有條不紊安寧地過了下去。綠筠靜心“養病”,幾乎是自閉於宮中,日日吃齋唸佛為兒女祝禱,盼望著能平息皇帝的盛怒。宮中唯有玉妍張揚些,卻也因為懷著身孕,又不能侍寢,眾人都讓著她。玫嬪的恩寵漸漸不如從前,唯意歡一枝獨秀些。另外,便是海蘭、嬿婉、陸纓絡、婉茵與秀答應了,除了海蘭無須承恩邀寵,其他人也就如常過著。而如懿,除了料理後宮諸事,便一心一意撫養永琪。
相對於後宮的平靜,前朝卻不太安靜。孝賢皇后薨逝的餘波不斷,先是皇帝發現皇后的冊封文書譯為滿文時,誤將“皇妣”譯為“先太后”,盛怒之下,將管理翰林院的刑部尚書阿克敦按“大不敬”議罪,斬監候後赦免;刑部滿漢尚書、侍郎全堂問罪,革職留任。又因翰林院撰擬皇后祭文,用了“泉臺”二字,皇帝認為這兩字用於常人尚可,“豈可加之皇后之尊”?連帶著三朝重臣,大學士張廷玉等也受到罰俸處分。
工部因辦理皇后冊寶“製造粗糙”,全堂問罪。光祿寺因置備皇后祭禮所用之餑餑、桌張“俱不潔淨鮮明”,光祿寺卿、少卿俱降級呼叫。宗人府也幾次受到申飭。隨後,外省滿族文武官員五十餘人因沒有具摺奏請赴京叩謁皇后梓宮,或降級或銷去軍功處分。一批官員在皇后喪期內違制剃髮,經查究後受到懲處。兩江總督尹繼善、閩浙總督喀爾吉善、漕運總督蘊著、浙江巡撫顧琮、江西巡撫開泰、河南巡撫碩色等五十三名,均是在先帝在時便受重用的臣子,此次亦在懲處之列。江南河道總督周學健更因擅自剃髮,又發現有貪汙行為,賜令自盡。甚至因“違制剃髮”,連慧賢皇貴妃的父親大學士高斌也受到嚴譴,被皇帝在朝堂上當面申飭。
旁人也就罷了,張廷玉乃是三朝重臣,又是一直以來力撐孝賢皇后在後宮地位的老臣之一,此時因孝賢皇后薨逝而獲罪,實在是出人意料。更何況慧賢皇貴妃死後,皇帝追念不已,每到皇貴妃去世的填倉日,必定作詩悼念,年年如是。又對慧賢皇貴妃的母家格外厚待,連著她兩個侄子都得了官銜在朝廷供職。如今卻連皇貴妃的阿瑪都未被顧及,受了這般懲處,實在是皇帝已憤怒到了極點。
所以李玉來請如懿時,臉色都變了,有些不安地擦著額頭上因為一路小跑而出的汗:“嫻貴妃,高斌大人和張廷玉大人都在養心殿被訓斥,皇上發了大脾氣,這個時候,只怕只有您能去看看了。”
如懿放下手頭正在整理的八寶五色絲線,問道:“皇上怎麼又訓斥他們了?不是前兩日在朝堂上已經訓斥過了麼?”
李玉忙道:“張大人和高大人原是為上次受責的事前來請罪的,不想皇上見了他們說起要將孝賢皇后東巡時所居的大船青雀舫運回京中儲存,高大人原本不敢辯駁,張大人卻仗著是老臣,先讚許了皇上伉儷情深,又說此舉不妥。”
“不妥?”如懿疑惑道,“青雀舫是孝賢皇后最後所居之地,皇上不過想保留此船,有什麼不妥麼?”
李玉皺了皺眉,比劃著道:“船太大了,城門洞狹窄,根本進不了城。皇上就想把城門樓給拆掉。”
如懿吃了一驚,旋即道:“這樣的大事,難怪張廷玉要反對了。”
李玉搓著手道:“可不是。所以皇上動怒了,斥責兩位大人沒心肝!兩位大人遭了斥責也罷了,皇上氣傷了身子可怎麼好。”
為著孝賢皇后的喪事,皇帝連日來動怒,如懿心下也有些吃緊,便趕緊吩咐了轎輦隨著李玉去了。
養心殿中極安靜,宮女太監們都伺候在外,一個個鴉雀無聲地垂手侍立著,生怕皇帝的雷霆之怒牽扯到他們。如懿扶著李玉的手下了輦轎,示意惢心和菱枝候在階下。她才步上漢白玉臺階,便已聽得皇帝的震怒之聲:“孝賢皇后是天下之母,朕為天下之母而拆去一座城牆便又如何了?你們家中夫妻兩全,朕的喪妻之痛,你們如何能懂得?全是沒心肝的東西,只會滿口仁義道德。出去!”
如懿候在殿外,只見兩位老臣面面相覷,狼狽不堪地退了出來,見了如懿,便躬身請安:“嫻貴妃娘娘萬福。”
如懿微微頷首,並不在意他們對自己的態度不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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