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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眾人紛紛探頭去看,只見鮮紅一顆丸藥樣的東西。慎嬪本就病著,人成了乾瘦一把,重重胭脂施在臉上,也是浮豔一酡,虛浮在面上。此時一見此物,臉色更是青灰交加,與面上的胭脂格格不入,人也有些發顫了。
倒是玫嬪先認出了此物,登時神色大變,立刻轉頭看著皇帝道:“皇上!這個髒東西就是當年害死臣妾孩兒的硃砂!”
皇后一臉憂心地看著玫嬪,溫和囑咐:“玫嬪,你彆著急,且慢慢聽皇上問話。”
慎嬪聞言一凜,立刻跪下,顫聲道:“皇上,硃砂有毒,您賜臣妾這個做什麼?”她勉強笑道:“是不是放明珠的小公公們錯了手,錯給了臣妾了。”
皇帝穿著紅梅色緙金玉龍青白狐皮龍袍,袖口折著淡金色的織錦衣緣。那樣豔麗的色調,穿著他身上絲毫沒有脂粉俗豔,反而顯得他如冠玉般的容顏愈加光潔明亮,意態清舉如風,宛如懷蘊星明之光。他舉盞在唇邊閒閒啜飲,慢條斯理道:“既然是給你的,自然不會錯。硃砂有毒,遇熱可出水銀。這樣好的東西,朕賞賜給你,端然不會有錯,也最合你了。”
慎嬪嚇得眼珠子也不會動了,勉強笑道:“皇上怎麼給臣妾這個?臣妾……實在是不懂。”
皇帝忽然將手中的酒盞重重捶落,喝道:“李玉,你來說。”
李玉垂手肅然道:“是。奴才按著皇上的吩咐,去查當年與玫嬪和怡嬪兩位娘娘皇嗣受損有關之事。當日指證嫻妃娘娘的小祿子已經一頭撞死,另一個小安子一直髮落在慎刑司做苦役,早已被折磨得只剩下半條命。奴才去問了他,才知道當日說嫻妃用三十兩銀子買通他在蠟燭裡摻了硃砂的事,是慎嬪娘娘暗中囑咐他做的。另外,小祿子雖然死了,但他的兄弟,從前伺候嫻妃娘娘的小福子還活著,只是被送出了宮。奴才出宮一瞧,可了不得,原來小祿子死了之後,他家裡還能造起三進的院子,買了良田百畝。而這些銀子,都是慎嬪娘娘的阿瑪桂鐸知府撥的。其餘的事,便只能問慎嬪娘娘自己了。”
皇帝嘴角含著冷漠的笑容,聲音卻是全然不符的溫柔:“那麼阿箬,朕且問問你,是怎麼回事呢?”
阿箬渾身發顫,求救似的看著慧貴妃與皇后。慧貴妃只是一無所知般別過臉去,和嘉嬪悄聲議論著什麼。
皇帝悠悠道:“當年除了小祿子和小安子,便是你指證嫻妃最多,如今,你可有話說麼?”
阿箬緊閉的雙目驟然睜開,似是想起什麼事,膝行到皇帝跟前:“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臣妾和小祿子本無什麼來往,他家裡買田地建房舍的事,奴婢更是一無所知。至於小安子,臣妾早聽說他在慎刑司服役時啞了喉嚨,再不能說話了,如何還能說是臣妾指使他的。”
她情急之下喊了出來,哪知話音未落,皇后已經厭棄地閉上了眼睛,摟過三公主和敬在懷裡,喚過乳母道:“和敬還小,聽不得這些汙言穢語,先把她送去太后那裡吧?”
如懿揚了揚眉毛,緩聲道:“任何人入慎刑司,慎刑司自然有記檔。本宮前些日子無意中翻閱過慎刑司的記檔,並無任何你或者你宮中人出入的記錄。本宮倒是很想知道,慎嬪你是如何得知小安子啞了喉嚨再不能說話了。”
阿箬神色劇變,嘶啞著喉嚨道:“臣妾、臣妾也是聽說。”
如懿饒有興味道:“那麼慎嬪,你是聽誰所說,不妨說來聽聽。”
阿箬怨毒而畏懼地看她一眼:“我也只是聽說而已。至於是誰,聽過早就忘了。可比不得嫻妃心思細膩,連慎刑司的記檔都會去查來細看。”
如懿的目光徐徐掃過她的面龐,含笑道:“本宮當然會看,也會去查。因為從本宮被冤枉那一日開始,就從未忘記過要洗雪冤仇。”
阿箬狠狠道:“嫻妃娘娘自己做的事自己明白。”
如懿澹然微笑:“這句話說與你自己聽,最合適不過。”
皇帝的語氣雖淡漠,卻隱然含了一層殺意:“那麼慎嬪,既然當年你自己親眼所見嫻妃如何加害怡嬪與玫嬪,自然日夜記得,不敢淡忘。那麼還是你自己再說與朕聽一遍吧,讓朕也聽聽,當年的事到底是如何?”言罷,皇帝轉頭吩咐李玉:“當年慎嬪還是嫻妃的侍女,她的供詞你們都是記下了的吧?朕也很想知道,時隔三年,慎嬪是否還能一字不漏,句句道來?”
阿箬急得亂了口齒,拼命磕頭道:“皇上,皇上,當年的事太過可怖,臣妾逼著自己不敢再想不敢再記得。奴婢只記得嫻妃是如何在蠟燭和飲食裡摻的硃砂,至於細枝末節,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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