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越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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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請求紅衣天使在獻神中不要傷害自己的弟弟，付出的代價是自己被抽走更多的血，但紅衣天使站在主導地位，完全可以不按照他的請求去做。

換句話說，他們不會傷害蒼星，不管他有沒有付出相應代價去保護蒼星。

一時間，昔長心緒紛亂，看向蒼星，發現蒼星正用琥珀色的眼睛凝視著他。

"哥哥，怎麼了？"

"沒什麼。"昔長關好窗。

蒼星嗯了一聲，他的眼皮耷拉下來，又很快睜開，強撐著睡意要打起精神。

昔長：“實在困，就去睡會。”

蒼星很堅定地搖頭。

夜晚，一陣又一陣的風吹拂過來，枯草發出沙沙作響的聲音，像鬼魅一般。

舊世界陷入黑暗，偶爾能看到一點燈光，但大部分的房間裡漆黑一團，沒有一個人走出來，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氛蔓延開。

昔長打了個激靈，他從床上坐起，蒼星早已撐不住睡著了，而他也不知不覺睡去，醒來時，已是深夜。

蒼星當然沒有醒來，醒來的是瑰璧。

瑰璧安坐於窗邊，手上沾滿了鮮血，他猛地走過去，往外一看，只見黑乎乎的地上，散落著怪物的殘肢。

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他要將這些屍體運到別的地方，除了神父看見瑰璧殺過怪物外，再無人見過瑰璧殺死怪物的場景，他不願其他人知道瑰璧能殺死怪物。

他將屍體運到遠離他們所住的地方後，又遇上一隻正在尋覓獵物的怪物，瑰璧解決了它，兩人才返回來。

還有很多怪物遊蕩於舊世界，它們闖入沒有聖環的房舍，它們的腦子裡，只有殺戮二字。

不時有慘叫聲傳來。

瑰璧又要去救人，他不讓瑰璧去，他實在不安，總覺得放任瑰璧去殺怪物，會有很不好的後果。

沒過多久，曙光出現在黑暗中，天亮了。

夜晚，怪物殘害正常人類，白天，正常人類虐待、折磨恢復意識的怪物，舊世界的地獄子民自相殘殺。

怪物無法接受夜晚的自己，也受不了被虐待，它們依然認為自己是人類，逃逸出暗室，於天使臺集體自殺。

只要見過晚上的怪物，一定會認為怪物瘋魔、嗜血成性，但只要見過白天的正常人，一定會認為正常人瘋了，他們變成了夜晚的“怪物”。

兩邊的人都瘋了。

怪物和正常人自相殘殺、怪物集體自殺、每週一次的獻神，地獄子民永遠和痛相伴。

在極大壓力、焦慮、痛苦的重壓之下，日復一日，許多人的精神已經崩潰，與此同時，怪物的數量越來越多，每天夜晚，都有正常人類變成怪物。

就連昔長也時時覺得，自己快要變成怪物，但他拒絕成為怪物，最後也如願沒有異變為怪物。

舊世界就是“痛苦”的代名詞，其實有辦法減輕舊世界的痛苦，但是困難重重，根本無法執行。

第一個辦法是，舊世界的正常人進入新世界。

然而，舊世界之人不能離開舊世界，曾有人不顧紅衣天使的阻撓，硬要穿過圍牆內嵌著的門，進入新世界，結果一扇鐵柵欄直接從上往下，將人貫穿插進地裡，到現在，還插在原地，死也死不了，活著還不如死了。

第二個辦法就是，在白天殺死恢復意識的怪物，但新世界不准他們殺死怪物，阿古羅斯監視著舊世界，一旦有人敢殺死怪物，此人將成為圍牆邊的“吊人”，即懸掛在圍牆邊的人，死不了，活著也煎熬。

瑰璧是唯一能在夜間殺死怪物的人，也是阿古羅斯默許能殺死怪物的人，因此，第三個辦法，瑰璧殺死所有怪物。

如果瑰璧殺完所有怪物，之後會發生什麼？舊世界之人一定會探查是誰殺了怪物，瑰璧會成為怎樣的存在？被稱讚的、還是被抗拒害怕的？新世界的人又會允許瑰璧這麼做嗎？

昔長直接否決第三個辦法。

如此看來，新世界就是要舊世界痛苦，就是要看舊世界發生災難，就是要舊世界之人痛苦。

昔長想起每週一次的“獻神”，那些心臟，那些血液，他終於明瞭，新世界在享用著舊世界的痛苦。

三年後。

舊世界更加荒蕪，黃沙漫天，到處都是破碎的石塊，還有各種各樣的屍體，血液浸泡在土壤中，形成了暗紅色的泥漿，有的甚至腐爛發臭。

原本有一條河流橫穿舊世界，現在，這條河被怪物流出的血染成紅色，變成了一條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