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我願為那人放棄身後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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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搖光始終保持笑眯眯的模樣，“若是民女不這麼做，又豈能見到皇上呢？”

“此話怎講？”皇帝早就在看到紀搖光面容時，便猜到她這麼做的目的，但還是問了一句。

紀搖光眨眨眼，“皇上您聰明絕頂，民女這點小心思您肯定能猜得到。”

“哈哈哈哈……好個聰明伶俐的丫頭。”皇帝放下手中的筆，衝紀搖光招了招手，“丫頭，過來讓朕瞧瞧。”

紀搖光見這人並非難相處，便歡歡喜喜的走了過去。

“你這處心積慮的被御林軍抓到，只是為了見朕一面？”皇帝微微眯起眼，那神情和南無策相似極了。準確的說，是南無策像極了皇帝的神態。

紀搖光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髮，“還不是皇上您不按常理出牌，一般瞧見相貌那麼嚇人的女子，肯定是要驅逐出宮的，您卻長袖一揮將民女留下來了。正所謂狗急跳牆，民女就想著來見見皇上您，看看有什麼辦法能出宮。”

“你果然是想出宮。”皇帝還是笑呵呵的，“你們父女二人簡直是拿朕當猴子耍，一個要送女入宮，一個是處心積慮的要出宮，難道你們將朕的皇宮當成菜市場了不成？”後面一句話出來，皇帝面色威嚴，已然有了微微動怒的跡象。

紀搖光立即跪下，辯解著，“皇上息怒，民女並非此意。”

“哦？那你是什麼意思？敢串通畫師改動畫像，還敢擅闖前殿，朕便可以直接治了你的死罪！”皇帝面色還是很不好看，聲音低沉了一些。

紀搖光抬起頭，有些倔強的瞧著面前的帝王，“皇上，入宮原本民女就是不願的，父親完全是自作主張，從小到大，父親對民女極為厭惡，此番更是直接送入皇宮自生自滅，若是想活著，民女便要自己扭轉局面。”

“送入皇宮就是自生自滅？誰給你的膽子敢和朕這麼說話？”皇帝眯著眼問道，但那怒氣卻是平息下來。

紀搖光搖頭，“民女只是就事論事，自幼在鄉間長大，京都裡的規矩民女一概不知。但皇上不覺得入了宮的女子很可悲嗎？入了宮，便要等著唯一的夫君來探望，這一等就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到黃花垂老，等到地老天荒，這樣的日子不是民女心中所想。”

“哼，入了宮便是錦衣玉食，有什麼是你們這些女子不滿足的？”皇帝嗤笑幾聲，不以為意。

紀搖光黑眸閃了閃，忽然想起那偏殿等待女子的身影，抿著唇瓣，“不滿足的並非周身光環，而是等著那個人的一顆心，哪怕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秒，也足夠了。”她緩慢的閉上眼，字字鏗鏘，“民女不願做日後太子身邊環繞的鶯鶯燕燕，那也不是民女盼望的，唯一隻盼粗茶淡飯，日久天長。”

紀搖光的話音落下，良久，屋子裡都沒再響起聲音，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便聽到皇帝朗聲大笑的聲音，“哈哈哈哈……好一個粗茶淡飯，好一個日久天長。”曾幾何時，他也如這小女子一般的想過，得一人心，遠走高飛，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紀搖光垂頭，“父親是因為孃親的事而遷怒於我，皇上也知道，民女只是個庶出，自己的婚姻大事不可自己做主……”

“你既然知道，就不該妄想反抗。做朕皇兒後宮一妃，保你盛世榮華，有何不妥？”皇帝此刻已經恢復那笑意，陰雲散去。

紀搖光搖頭，“與那麼多女子爭一人寵愛，實為不易，眼見著更多妙齡少女陪伴在夫君左右，自己卻容顏垂暮，實為不甘，看著自己夫君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實為憎怨。如此一來，要那般榮華何用？”

皇帝瞧著紀搖光堅毅的臉，忽然發覺那模樣閃了閃，變作了另外一個人。也是那樣一個少女，始終歡歡喜喜的圍繞在他的身邊，與他山盟海誓，與他在朝堂波雲詭異之間還有那麼一片澄澈。

那個喜歡紫衣的女子。

等了許久都不見皇帝開口，紀搖光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看皇帝，方才她的話只是胡亂說說，根本不包含什麼真情實感，但還是希望這話能糊弄過這個老皇帝。

“罷了罷了，是朕說不過你這個丫頭……”終於，皇帝無奈的搖了搖頭，笑道，“朕在你身上看到了朕年輕時候的影子，可是丫頭你可知道，不是你希望什麼便會得到什麼的。你的一舉一動，都連帶著身後許多的人，很多事，都身不由己。”

“若是身不由己，我便放棄那身後所有人，只為我真心那一人。”紀搖光想也不想的開了口，黑眸熠熠，閃著叫人看不懂的光波。

皇帝一愣，隨即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