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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心鸞目光微縮。
看樣子宮墨早就把她調查了個徹底,這是在試探,或者,挑撥?
或許,這次回去後,她該進宮一趟。
“王爺如今手眼通天,不是也不能為所欲為麼?”
皇權之下,人如螻蟻。
當年原身做了宮越的棋子,緊接著被逼無奈出嫁,說到底還是因為對方的身份罷了。正如宮墨的出身境遇,為人譏嘲折辱,是一樣的。哪怕是今天,宮墨羽翼已豐,頭頂上還有一個君父壓著。
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宮墨笑笑,聽出了她的諷刺。
“世子妃曾為人輕辱,卻能一笑泯恩仇,這份氣度與豁達,本王十分敬佩。”
聽這口氣,宮墨應該是猜出了當初那餿主意出自楚央之口。
師心鸞不動聲色,“我以為,王爺縱然行事不夠君子,卻也自有風度,卻不想,竟有這般探聽他人隱私的愛好。”
宮墨慢條斯理的纏著細如蠶絲的金線,“世子妃不也如此?”
“王爺這話可就說差了。”師心鸞從容微笑,“您是皇孫貴胄,學識淵博,胸有丘壑,所謀乃千秋大業。而我不過婦人短見,一心想要保命而已,怎敢與王爺相提並論?”
“世子妃太謙虛了。”宮墨目光淡淡,“世子妃之聰慧睿智,便是男子也少有能及。若這也算短見,這世上恐怕再無智者。”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師心鸞語氣淡漠,“如今王爺已摘了枷鎖,想來也是不願再繼續自欺欺人。只是可憐了清河郡主,一腔痴心,不惜搭上了性命,卻換來郎心似鐵,不知黃泉之下,芳魂可安?”
宮墨手指動了動,盯著她,不說話。
有些人天生威嚴,便是一個波瀾不驚的目光,也能讓人倍感壓力。
師心鸞視若無睹,繼續道:“恕我直言,殿下對清河郡主的愧疚,不是連累她喪命,也不是沒能救她。而是…您從未真正將她放在心上。”
宮墨手指悠然收緊,細如蠶絲的線割破了手指,鮮血湧出,印染得殷紅刺目。
祥叔大驚失色,“王爺!”
宮墨卻忽然抬頭,指尖金線似離弦的箭,直擊師心鸞。
與此同時,北靖王妃也快速拉過師心鸞,右手食指和中指夾住自身後而來的冰冷劍刃,尚且未用力,持劍的黑衣人已渾身僵硬,目光睜大,露出痛苦驚懼的神情。
師心鸞的視線落在他的脖子上,那裡纏著一根細如蠶絲的金線。
她下意識的側頭看向不遠處的宮墨,他仍舊安靜坐著,風雪遮沒了他臉上一剎的神情,而後金線一收。
蒙面黑衣人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血腥味自身下蔓延,蓋過了地上的積雪。
死士們已闖出了暗道,一個個手持冷劍,直逼師心鸞而來。她懷著身孕,再加上地上又都是積雪,行動受阻,自然不能和這些精心訓練的高手抗衡。
北靖王妃倒是泰然自若的從被宮墨殺死的那個死士手中奪過長劍,遊刃有餘的逼退了數個黑衣人。
點、刺、挑、勾、轉…招式優雅卻凌厲,硬是逼得那些死士不得靠近。
宮墨主僕卻冷眼旁觀,根本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師心鸞卻不得不防備。
她看出來了,北靖王妃心慈,是不會對宮墨下殺手的。所以她才言語相激,本是想讓宮墨心神大亂不可動武,知難而退。這樣一來,北靖王妃就可毫無負擔的應付追來的蕭家死士。
未免被殃及,祥叔警戒的站在宮墨身前保護,心中則十分訝異。
方才他都以為王爺是被那女人激怒而動了殺心,卻沒想到,王爺會出手相救。他就站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王爺若真要取師心鸞性命,定會在北靖王妃疲於應戰之時趁機下手,或者直接虜劫。而不是在北靖王妃面前直接行刺。
得不償失。
宮墨一圈又一圈的纏著金線,漫不經心的觀戰,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北靖王妃武功相當不錯,但對方人多勢眾,她又要保護一個孕婦,時間一久,便有些吃虧。
大雪還在紛紛下個不停,師心鸞看著死士一個個倒下,鮮血流淌在地上,很快又被風雪掩蓋,血腥的味道卻在風中飄散不休,濃郁刺鼻,令人作嘔。
師心鸞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滾,酸澀直逼喉嚨。她一忍再忍,終於在一個黑衣死士倒在面前,脖子上的鮮血流到她腳下的時候,那血色紅得刺目。冰冷的風,腥澀的味道刺激著她所有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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