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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著她不外乎是針對自己罷了。那位正得寵,一旦自己有任何動作卻無證據,就會觸怒宮中那位,自然而然的再次被貶。

他這位皇弟,從來都最會做好人。

可生在這皇城裡的人,誰沒有長著一顆冰冷的心?

宮越想要事事周全,終究只是天方夜譚。

那個女人…他不打算揭穿她。就讓她繼續在宮裡待著,繼續寵冠後宮。繼續,躺在仇人的身側,生…不如死。

他微微笑著,月光穿透黑壓壓的枝頭照下來,他手指上那枚血玉扳指越發光滑如玉,毫無雜質。

他看著看著,眼中起了淡淡薄霧。

有些恍惚的想著。

原來強加給自己的習慣,是真的無法入心的。

就如同這些年無數個不曾有絲毫溫暖的夜,伴隨著窗外吹來的冷風,和五歲以前…如出一轍。這血玉扳指沒有血的溫度,卻有玉的涼意。日日戴著,只會讓他的血,越來越冷。

祥叔驚異的睜大眼。

他看見他從小侍奉的主子,將那枚戴在手上多年的血玉扳指,輕輕摘了下來。

“王爺。”

他忍不住,輕撥出聲。

宮墨神情淡淡,眼神比方才更涼薄。

“這大概是這座皇城裡,唯一干淨的東西,我不該讓他變得和我一樣陰暗骯髒。選個日子,讓太后將它和她葬在一起吧。”

祥叔盯著那在月色下溫潤的血玉扳指,終究還是勸道:“王爺,這是清河郡主唯一留給您的…”

宮墨抓著齒輪轉了個方向,咕嚕聲里語氣淡漠。

“我可以欺騙所有人,唯獨不能自欺欺人。若是她知道…或許並不希望我留著它。”

祥叔不懂,也知道他不會解釋,便收好血玉扳指,三兩步上前,推著他回房。

“祥叔,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

祥叔想說什麼,隨即意識到這孩子自幼命運坎坷,骨子裡卻十分驕傲。尤其腿傷以後無法行走,雖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實際上很不喜歡事事依靠他人。

那是他僅有的,尊嚴!

祥叔默默的鬆了手,“老奴告退。”

**

或許是有心事,師心鸞睡得便不太安穩,想要翻身,卻又怕吵醒楚央。但她側躺的姿勢太過僵硬,楚央還是醒了。

“怎麼了?”

帳內昏暗,藉著窗外朦朧月色,師心鸞看見他寫滿關切的眸子,心中一暖。

“沒事,大約是晚上吃得太多了,睡不著。”

楚央狐疑的盯著她,“晚上你就吃了一碗飯,連飯後點心都沒用。阿鸞,你有心事。”

篤定的語氣。

師心鸞無奈。

“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一些問題。你那個好兄弟,隱藏得挺深。”

楚央平靜道:“他本就非平庸之輩,只是有些時候太過異想天開。他沒與我商量便搬進了廣陵宮,便說明他決心已定,並希望我能對蕭家手下留情。畢竟,母妃總歸是蕭家的女兒。”

“其實無可厚非。”

師心鸞道:“他知道自己的母親是怎樣的人,知道蕭家的存在代表著什麼,但蕭家不曾做過傷害他的事。人的理智和情感是不一樣的。蕭家沒有直接傷害他,所以他對蕭家不可能如你一般深惡痛絕。頂多只是作為帝王家對臣子的防備疏遠罷了。畢竟那是他的母族,能做到這個地步,算不錯了。”

楚央笑一笑。

“這個時候,你不是又該說,他婦人之仁麼?”

“這才能證明,他是真的不想做什麼儲君。否則,早就容不下蕭家了。”師心鸞平靜道:“雖然我覺得他很多時候的確婦人之仁,但有時候,也不是那麼的優柔寡斷。就是…他對宮墨太仁慈。我總覺得,這裡面有貓膩。哎,他是不是虧欠了宮墨什麼?所以才一再的退讓。”

楚央皺眉,若有所思。

“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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