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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自太子書房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辰時初刻,太子居所門口已經站了很多前來議事的東宮屬官。昨夜雨師壇一把大火燒得半個長安城都紅彤彤的,如此大事自然影響極大,各個部門都要前來詢問如何應對,聚在門口初議論紛紛。 站在門口,與臺階下一眾屬官頷首示意,眾人或是頷首或是作揖紛紛回禮,房俊便欲抬腳走下臺階返回玄武門外大營。 此番與李承乾詳談,雖然遠稱不上開誠佈公,但以李承乾的智慧必然已經體會出深層的暗示…… 這令房俊有些忐忑與鬱悶,有些話、有些事,自己又怎能隱瞞李承乾?偏偏卻又不能告知。 耳旁紛紛議論聲忽然一靜,房俊回神,便見到一身紫袍官服闆闆整整、連鬍鬚都打理得一絲不苟的劉洎正站在自己面前,擋住道路。 蕭瑀捋著鬍鬚,站在一側。 房俊蹙眉,負手而立,冷冷的看著劉洎。 劉洎一揖及地,以下官之禮相見,而後起身,一振衣袖,義正辭嚴道:“今有東宮太子監國,權掌天下、節制文武,何以越國公一而再、再而三的違反東宮對於和談之決策,擅自出兵,視太子如無物,狂悖暴虐、不可理喻至極!” 此言一出,左右官員都悄悄在旁邊觀望,誰都知道房俊不能惹,大權在握如長孫無忌、令狐德棻之流亦要灰頭土臉,何況是劉洎? 大家都想知道房俊真實之想法,畢竟屢次三番破壞和談,太子卻始終不曾予以懲處,很是讓大家疑惑。 當然更重要是發揮華夏傳統之藝能——看熱鬧…… 房俊卻沒讓大家興奮,不理會咄咄逼人的劉洎,而是看向一側的蕭瑀,微笑問道:“這是宋國公的意思?” 蕭瑀搖頭:“與老夫無關。” 房俊點點頭:“那便是岑中書的意思了……這岑中書也真是操心,臨老臨老不能悠遊林泉、含飴弄孫,還得忍著門下那些貓貓狗狗狂吠亂叫,整日裡吵得家門不寧,何其不幸也。” 嚯! 官員們都瞬間瞪大眼睛,還以為房俊避而不就、不願接受劉洎的詰難,孰料一開口便是這般侮辱至極的言語! 只需看看劉洎瞬間漲得血紅的臉色,便知道有好戲瞧了……這可是侍中啊!門下高官官,皇帝身邊的近臣,宰輔之一!居然被房俊形容成“貓貓狗狗”,這是何等之羞辱? 劉洎血貫瞳仁,怒發戟張,羞憤怒叱:“房二,焉敢如此辱我?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就待要上前與房俊拼命,左右相好的同僚嚇了一跳,急忙摟腰的摟腰、拽腿的拽腿,將劉洎死死制住。 劉洎奮力掙扎,大叫:“放開我,定要與此獠你死我活!” 同僚們大汗,死死抱住劉洎,你該不是以為這位這兩年手掌重兵、養尊處優,便忘記其勇冠三軍之事實?就您這細胳膊細腿兒的,人家房二能打二十個…… 一旁原本不打算摻合的蕭瑀蹙眉不滿,開口道:“劉侍中乃是帝國宰輔、文官之首,越國公豈能一言不合便予以侮辱?成何體統!” 他與劉洎不睦,劉洎如今對他的地位產生極大之威脅,使得他“清流領袖”之地位岌岌可危,他是願意見到劉洎在房俊面前顏面大跌的。但是房俊開口便辱及劉洎,這分明是不將所有文官放在眼內,“貓貓狗狗”可不是罵劉洎一個人,此等情形之下,他必須站出來為文官張目,與房俊毫不客氣的對峙自能愈發凸顯他“清流領袖”之地位。 旁邊的劉洎兀自掙扎著大聲喝叱:“此獠狂悖,不可理喻!偷襲叛軍糧儲此等大事,何以事先不予知會,導致眼下和談再度停滯?和談大事,攸關東宮生死存亡,卻因你一而再的擱置,其死罪也!” 官員們都佩服劉洎的勇氣,敢在房俊面前說一聲“死罪”,這得是多大的勇氣?且不說太子殿下如今將房俊視作肱骨、倚為腹心,單只是其立下之赫赫功勳便早已傳頌天下,被譽為當世人傑、江山砥柱,你這邊一句話將人家所有功勳盡皆抹煞,可謂誅心。 那房二平素行事囂張跋扈,只有他欺負別人,何曾有人欺負他?怕是要給劉洎來幾下狠的,讓他漲漲記性…… 孰料今日的房俊一反常態,並無半分“棒槌”的意思,負手而立頗有幾分朝堂大佬風範,淡然對劉洎道:“此次偷襲叛軍糧秣,意義重大,兵貴神速的道理劉侍中應該懂得吧?必須趁著叛軍尚未察覺之前予以奇襲,否則絕難成功。再者,若事先知會劉侍中卻導致訊息外洩,使得叛軍早做防範,皆是奇襲不成反倒使得吾右屯衛麾下兵將死士損失慘重,責任算誰的?是算吾房俊的,還是算你劉洎的?誰又能揹負得起這個責任?” 此言一出,不僅劉洎氣得滿臉通紅、怒髮衝冠,便是一旁看熱鬧的官員們也有所不滿。 這話裡話外的,是將咱們文官當作私底下與叛軍有所勾結的奸賊了? 呃……當然,以關隴背景起家的李唐實質上與關隴門閥很難區分界限,尤其是以關隴門閥為主導的朝堂之上,大多彼此之間都沾親帶故,要說有人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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