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關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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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的霧很大，村裡的路都是泥路，兩邊的小草小草全都溼漉漉的，但農村人起得早，路上已經有不少挑著擔子和扛著鋤頭準備出去幹活的村民了。

姚鮮花揪著小拳頭行走在這條路上，感覺自己特別渺小，根本什麼忙都幫不上。可她想，一定要鼓起勇氣，一定要見見寶山哥。儘管昨晚分別的時候，裴寶山一再叮囑她在家裡好好待著，別的事與她無關，但她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快走到裴寶山附近時，姚鮮花突然聽到旁邊一塊菜地裡有兩個農村『婦』女在談話，農村『婦』女的嗓門通常很大，姚鮮花聽得很清楚：

“昨晚石頭娘真是栽了跟頭哪，竟被寶山那個小破孩給教訓了！”

姚鮮花一聽到這裡，立刻就停下腳步了。

另外一個農『婦』一邊朝菜地裡面淋糞一邊說：“可不是，昨晚我也過去看了，寶山那孩子平時看著默不作聲的，沒想到一點都不怕石頭娘，還把石頭娘推了個狗啃屎，這事我站寶山，寶山那孩子平時不惹事，反而是石頭在村裡橫行霸道的，讓人看著就想揍他。”

“就是，可寶山命苦啊，賠桃嬸又不幫他，反倒幫著石頭娘，石頭娘讓她賠一兩銀子看大夫的錢她就慫了，嘖嘖，真不知道賠桃嬸是怎麼想的。“

“還能怎麼想，擔心日後石頭娘纏著她不放唄，幸好寶山親孃把那一兩銀子墊上了，不然寶山又沒飯吃了，賠桃嬸動不動就罰寶山不吃飯。”

“正常，就算寶山親孃把銀子墊上了，寶山一樣吃不了飯。”

“……”

姚鮮花聽了一會兒便聽明白了，原來寶山哥把石頭娘打了，石頭娘反過來要寶山家賠錢，這錢是寶山親孃墊上的。

姚鮮花邁開小腿繼續往前走，走到寶山家的院子前時，正好遇到賠桃嬸在院子裡面撒穀粒餵雞，賠桃嬸見著姚鮮花立刻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走過來：“你找寶山那便宜東西？”

姚鮮花點點頭又搖搖頭。

搖頭的意思是寶山不是什麼便宜東西。

“別找了，死了！”賠桃嬸吼了一聲，吼完再“砰”一聲將院門關上。

姚鮮花吃了一個閉門羹，但是她實在想見到裴寶山，便在院子外面那棵龍眼樹下面坐著等。

可是，她等到太陽出來，等到草尖上的『露』水都幹了，也沒見裴寶山出來，她只好沮喪地往回走。

……

裴寶山此刻正被關在柴房裡。

賠桃嬸的氣未消，她勒令裴寶山今天哪裡都不用去，也不用幹活了，就只能在柴房裡待著，而且一天不能吃飯，等什麼時候她的氣了再放他出來。

柴房在偏屋，靠近豬舍那一頭，裴寶山躺在堆放整齊的乾柴上面，能清楚地聽到附近傳來的豬叫聲，雞叫聲，以及他肚子的“咕咕”聲。

昨晚到現在他都沒有吃東西，又幹了這麼多活，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可他並不曾後悔過，何況這件事從一開始錯的就不是他。在這個家裡面，大概除了他親孃，就沒有人相信他了。

想到親孃，這時便聽到柴房門口傳來輕輕的扣擊聲，接著是親孃裴王氏那壓低的聲音：“寶山，寶山……”

他打了一個激靈，立刻從柴堆上翻下來，再走到窗戶處。

裴王氏小心翼翼地從視窗塞了兩個紅薯進來，塞完立刻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