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到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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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在高樓大廈組成的叢林裡穿行，這一幕宛如它從北京西站開出來的倒帶，而深圳，無非就是在倒帶的過程中，加上了更多年輕的身影，加上了更快的節奏，和更張揚的氣勢與自信。陳默從窗外收回目光，看著對面女生落寞的眼睛，百感交集。

在這趟車十幾個小時裡，舒芷涵發起了高燒，而且一燒就是三十九度，這個倔強的女生只是安靜地躺著，任由淚水流淌在高熱的臉上，慢慢蒸發。不過，細心的陳默很容易發現了這個情況，然後做了一個紳士應該做的一切，請隨車醫生，敷毛巾，給她買喜歡吃的棗糕。臨下車的時候，舒芷涵神奇地退燒了。

“謝謝你，你真好。”舒芷涵很勉強地衝他笑笑。

陳默指著窗外的一幢高高的寫字樓，對她說：“我來深圳，是為了在這樣的寫字樓裡佔有一席之地，你呢？”

舒芷涵歪著頭，很認真地想了想，很認真地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來這裡做什麼。”

陳默看著她那雙沒有神采卻依舊奪神的眼睛，緊追不捨：“我看過你的簡歷，拼學校、拼專業、拼實踐、拼能力，甚至拼性別，你沒有一項弱於任何人，絕大部分的hr，看到這樣一份簡歷都不會輕易放過的。”

舒芷涵的眼中亮光一閃，卻一閃即逝：“我有很多offer，這個offer離北京最遠，所以我選擇了它。”

揣測被證實了，這個女生孤身一人離開北京，是為了遠離什麼，甚至是逃離什麼！

“快播給你什麼職位？”窗外的樓群麻木地掠過，沒有在陳默的眸子裡留下定格的影像。

“核心運維。”輕描淡寫，彷彿這個工作是不可或缺但時常被人忽略的清潔工，或者是可以或缺也時常被人忽略的打字員。

陳默對她的興趣瞬間就起來了。他知道快播有超過五千萬的活躍使用者，上千萬的線上峰值，而眼前這個柔柔弱弱的女生，將來會是千萬級併發的伺服器管理員！

他正想對她說點什麼，車廂內一陣騷動，車到站了。

陳默拖著兩個密碼箱，跟在舒芷涵後面出了火車站，出站口就是深圳地鐵的羅湖站入口。陳默掏出兩張一百，買了兩張深圳一卡通，很隨意地把其中一張遞給舒芷涵。舒芷涵家居北京，雖然還不清楚她的家庭背景如何，但從言行舉止看來不是沒見過錢的女生，接過陳默遞過來的一卡通，默契得連謝謝都免了。

兩人坐上深圳地鐵，從羅寶線的起點，穿越半個深圳，恰好也走了羅寶線的一半，在世界之窗下車。深圳地鐵站的佈局跟北京的地鐵站差別不大，兩個自小在北京長大的人，很容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出口，換乘43路公交，這才是考較一個人城市生存技能的時刻。

車上，陳默坐在舒芷涵旁邊，目不斜視：“你看過快播發的《校招實習指南》麼？”

舒芷涵看著窗外，鱗次櫛比的高樓在她的眼鏡上一閃而過：“看過，上面說轉乘43路，在龍井路口下車。”

跟聰明人說話真省事。

陳默笑笑：“那待會你在龍井路口下車吧，我在宿舍樓下等你。”

舒芷涵看他一眼：“離宿舍樓最近的公交站應該是龍井工業區，但那個站點司機習慣性不停，最適合下車的地方是光前村，走過去也不遠。”

陳默很欣賞這樣冰雪聰明的女生，但也僅僅停留於欣賞了。出門前在遙遠的北京就規劃好此行的每一步，連公交車司機的習慣這樣的小細節都沒放過，這樣的女生是倒貼給他陳某人都消受不起的，他還是適合找個路痴女生，他充當帶路的導盲小狗狗。不過這麼想對聰明的舒芷涵太不公平，於是陳默表現得很驚訝的樣子：“哎喲，不錯哦，你不會開搜搜街景把深圳都逛一遍了吧。”

舒芷涵撇撇嘴，說：“我說我用gps的p碼看的，你信麼？”

gps常用頻段在手機地圖上已經很常見，但美軍使用的p碼精確度極高，一般人是接觸不到的。舒芷涵說這麼個生僻的詞，在一般人聽來也沒什麼意義，恰好陳默是知道這個詞的分量的。

“美女說話，我無條件相信。”陳默似笑非笑，眼角帶著一絲狡黠。

舒芷涵嘆口氣：“無條件相信，也就等於無條件不信；信就是不信，不信才是信。”

陳默舉手投降：“別別別，我記得你可是理科女生，咋還文縐縐地搬出哲學來了……”

舒芷涵定定地看了他一會，看得他渾身不自在，才開口了：“我跟你認識才一天，但居然想問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想問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