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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動,兩隻眼睛惡狠狠盯著尉遲恭,淚水不受遏制地自眼眶中溢位,順著面頰流下,心中翻來覆去轉悠的只有一句話:“二郎,你也忒狠了吧!那是你的兄弟呀!”。武德此時但覺得這一夜來的事情如臨夢境,他不禁有些懷疑自己這一日經歷的真實性了。
皇帝渾身肌肉緊繃,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蹦著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皇帝龍顏大怒,尉遲恭卻絲毫不以為意,舔著嘴唇大聲地道:“末將是說,太子和齊王都已經死了,秦王讓末將來保護皇上!”
“建成……”武德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聲音都有些變調,他也不再顧及帝王威嚴,就那麼坐在龍舟之上痛哭流涕,一面哭泣一面捶胸撕發,宛如癲狂一般。
尉遲恭卻絲毫不理會,冷笑著道:“陛下不必如此傷心,兩個無君無父無德無材的小人,去之可安天下。秦王除了他們,既是為了陛下也是為了江山社稷。此刻秦王還在臨湖殿等陛下的後命呢!”
“讓他去死,朕再也不見他這個逆子了……”武德皇帝聲嘶力竭地喊道,一時氣竭,竟就這麼生生氣暈厥了過去。
蕭瑀大怒,臉色蒼白地指著尉遲恭道:“尉遲敬德,你如此冒犯主上,還有點臣子的樣子嗎?”
見尉遲恭似乎還要開口反唇相譏,陳叔達深知這麼糾纏下去終歸不是個事,板起面孔對尉遲恭道:“你去臨湖殿傳陛下口敕,太子建成,齊王元吉,驕奢淫逸素行不法,今又謀刺秦王危及朕躬,著即廢為庶人交秦王治罪;著以天策上將、秦王、太尉、尚書令、中書令李世民為太子,入主東宮監國。自今而始,凡軍國事,三省委諸太子,欽此!”
他說畢,回過身問站在身旁的裴寂道:“裴相以為如何?”
裴寂默然不語,他雖心中怨恨難平,確也知道陳叔達所言確是儲存武德皇帝性命的唯一可行之計,躊躇半晌對尉遲恭道:“就依陳相所言去傳敕罷……”
第二節
對於長安的老百姓而言,武德九年六月四日是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日子,原本象徵著天下太平長治久安的“長安”徹底失去了安寧。平日裡繁華似錦的街坊如今家家關門閉戶,兵丁馬隊滿城亂跑,街面上亂得連平日裡仗勢橫行無忌的地痞豪強都不敢露面。東宮、齊王府和天策府的兵馬調遣來去如在無人之境。設在西城分責京城治安的的左金吾衛府幾乎炸了營,一道道信報自各處報來,京師已然秩序大亂,偏偏最高長官雍州別駕左金吾衛大將軍劉弘基又稱病躲得不見蹤影,卻苦了那些在衛府值事的小吏,四方信報如暴風驟雨般湧來,他們卻調不得兵做不得主,只顧滿世界尋找劉大將軍。時在趙王李孝恭府參預機密的岑文字在《武德貞觀雜記》中記述道:“初四日,隱太子謀發,宮府兵逆玄武門,不克,遂復擾西宮。街市翻覆,黎庶不寧,而京兆守不知蹤,舉城紛亂世界,至淮安王攜敕尋至,乃止。”
玄武門前亂作了一團,東宮率兵、長林兵、齊府護兵、宮廷北門禁兵、城防巡兵、天策親兵、秦府護兵若干支軍隊盤踞於此,又各自不相統屬,說是打仗,卻是自己人打自己人,雙方的旗號上都是同樣一個篆體的“唐”。其中接戰最勁的是敬君弘、呂世衡所統率的宮廷禁軍和由馮氏兄弟統率的東宮長林軍以及謝淑方所統率的齊府護軍。這幾支兵裡,曾經參與平略山東之亂的長林兵戰力最強,也最兇悍,久居長安養尊處優的禁軍和各府護軍、東宮率兵不能比。城防巡兵雖然到場,然則主帥不在,統軍將不敢擅自參戰,交戰的又是宮廷禁軍、東宮兵和齊府兵,那一家也不是城防惹得起的,因而他們只是在戰圈外駐足待命。高士廉所率一千多人在芳林門外列陣,但他的任務是在禁軍不支之時施以援手,因此一開始也未曾參戰。
在玄武門大門關閉之後,謝叔方曾與馮氏兄弟簡短計議過。宮城城牆堅厚,城內又駐有重兵,沒有犀利的攻城器械恐不易下。謝叔方提出了兩個切實可行的方案,一是迅即派人出城召集右驍衛大將軍薛萬徹率東宮率兵大部回城,控制長安城防及城內要道據點,然後將太極宮團團包圍與李世民講條件,能救回太子或齊王當然最好,若是太子齊王不幸罹難,還可以在控制京畿兵權後調野戰攻城器械攻克太極宮擒殺李世民,而後擁立建成長子安陸王李承道即位;另外一個方案謝叔方自己也以為是個下策,便是保護太子和齊王的妻子家眷逃出長安,只是李建成不似李世民般離開長安可以去洛陽,他在京外沒有可供自己長期盤踞的戰略據點。不過雖然如此卻也還不是全無辦法,鎮守太行一線的燕王李藝心向太子,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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