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跋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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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安娜將手按在腰間的蒼銀聖劍上，心裡默默咀嚼著薇薇安的警告。對於她口中的這種說法，狄安娜並不懷疑。因為她也是即將成為半神的人類，也能感受到鮮活而矛盾的人性正逐漸從自己身上遠離。越來越多的時候，她開始被迫地閉目沉思，去用那與生俱來的堅定說服自己。唯有如此，才能讓自己忘掉某些“絕對正確”且“絕對冷靜”的想法，像個有感情的正常人那樣去思考判斷，不停犯錯跌倒，又不停爬起來繼續前行。

但這次的情況有所不同：這次變得陌生的不再是自己，而是格里斯——自己在這世界上最為重視的人。她能夠容忍自己變成一個冷冰冰的人偶，但格里斯呢？如果格里斯有朝一日成為了毫無感情的神明，她固然會為格里斯感到高興，但同時也會難以抑制地感到恐慌。那種失去所愛之人的恐慌。

“狄安娜，你在害怕？”在薇薇安身旁，格里斯用魔法火焰引燃自身，除去身體上殘留的灰塵。明明就是平日裡的那行面孔，明明就是明日裡的寒暄，但在對他知之甚深的狄安娜看來，格里斯的一舉一動之間，無不透露出一種超脫萬物之外的冷漠疏離。

“不用擔心的，狄安娜。我的實力還在不斷變強。像那種成都的敵人，已經奈何不了我了！照這樣發展下去，我一定會打敗他們取得勝利，成為新任火神的！”

“已經不再是‘我們’將會取得勝利了麼？”狄安娜默默想到，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格里斯，把它喝掉！”就在這時，薇薇安將一瓶金色藥水丟給格里斯。狄安娜注意到：這瓶藥水的鳥抽程度，要遠超過自己平時所見。

格里斯依言開啟瓶塞，正要倒進腹中，卻忽然聞到這藥水中散發出的異香。他把藥瓶拿離嘴邊，放到眼前晃了幾下：“薇薇安，這是什麼？我好像在哪裡聞到過這種味道。”

“仙女花的香味。藥水原本的味道實在太噁心。本小姐聞著煩心，就加入了仙女花去調和。不過你放心，這對藥效沒有影響。他依然能提升你的神力。”可以看得出，薇薇安似乎也不喜歡格里斯的這種冷漠，在作出解釋時，指尖隱泛起一抹金色。狄安娜知道，那是她生氣的徵兆之一。

“仙女花？增強神力？唔，看來是某種高階魔獸、不，應該是頂級魔獸的血液了。所以才會用到仙女花來去除異味。我沒記錯的話，這種植物用得最多的地方，還是去除強者的血腥氣息。”格里斯一邊嘀咕著，一邊將整瓶藥水灌進口中，一股腦的嚥下肚去。片刻後，格里斯忽然慘叫一聲蹲下身去，額頭上忽然暴起無數青筋，眼珠中也充滿了猩紅色彩。

他向薇薇安投去質疑的目光，卻只得到了薇薇安的一句警告：“給本小姐忍住！”

格里斯看著面無表情的薇薇安，以及貝微微IE安攔住去路的狄安娜，心中迅速分析了利弊，很快做出了對自己最為有利的決定：強忍著痛苦平靜下來。然而即便他再怎麼忍耐，身體中那股快要爆炸的強大能量，還是在一刻不停地衝擊著體內的每根神經。格里斯渾身劇顫，似乎忘記了些什麼，同時又回想起更多。

狄安娜已經放棄了跑上前去的念頭，不是因為來不及，而是因為金色藥水中蘊含的神秘力量，已經衝破了格里斯面板的阻隔，瀰漫到了附近百米之內的每個角落。無形的威壓彷如居高臨下俯視著獵物的巨型猛獸，任狄安娜如何努力，也無法衝破這威壓的阻礙，將身體稍稍移動分毫。好在狄安娜即將支撐不住的時候，他手中的蒼銀聖劍忽然綻放出璀璨奪目的銀色光芒，將那股力量帶給狄安娜的衝擊稍稍緩和。但也只是緩和罷了，要想自如控制身體活動，狄安娜還是無法做到。

“放心！格里斯會成功化解這股力量的。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他，但唯獨本小姐例外！”看似矛盾的話語，讓狄安娜的擔憂稍稍平復。而身處能量正中心的格里斯，也在一聲長嘯後，和那些與他共同漂浮到半空中的石塊和砂礫共同落地，緩緩醒來。

“唔，狄安娜，薇薇安！”睜開雙眼後的桂林市似乎還有些迷糊。他用手捂著腦袋，面部表情略顯痛苦，看起來正忍受著腦袋中傳出的劇痛。恰在此時，一撮細土從他指縫間滑落，發出輕微的沙沙聲。格里斯停在耳中，用手捋了捋頭髮，然後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唉，我又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的，不過呢，薇薇安的藥水，效果還真的是很明顯啊！嘿嘿......”

格里斯此時的表情，狄安娜在過去三年多中，曾不止一次的看到過。但無論哪次看到，她心中的愉悅和驚喜，都不會比此刻來的更多。

他一把抓住薇薇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