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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無甲子,歲盡不知年。
眨眼間,小猴子已經長大,成為了真正的美猴王,蘇揚仍然是坐在一旁,任由天地變幻,巋然不動。
看著王位上的小傢伙,蘇揚也是微微點頭。
“父親,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猴王坐在蘇揚的身邊,一屁股坐在了玄元控水旗上,兩人席地而坐,沒有絲毫的拘謹,隨性而為。
“什麼事?”
蘇揚已經是逐漸的預設了這個稱呼,任由猴王稱呼去。
“前些日子老白猴子去世了。”猴王有些傷感,說道,“這天地之間,真的會有陰司麼?”
“陰司掌控六道,那是三界眾生最後的歸宿,古來如此。”蘇揚說道。
六道輪迴,是無數生靈往生之所,由人書生死簿登記造冊,由春秋輪迴筆記載。
那是萬靈的歸宿,也是輪迴開始的地方。
“但願老白猴能夠有個好的輪迴,這是新生啊,我應該高興才是。”猴王說著,眼淚仍然是滴答滴答的落下來。
在山中無憂無慮,整個花果山都像是一家人一般,現在,最為年長的存在逝去,難免讓猴王傷感。
“敢問有人能夠跳出這個圈子麼?”猴王說道。
“哪怕是仙佛,都不敢說跳出輪迴,這是一個世界的運轉變化,規則和秩序確是束縛著人,同時,他也在保護著人,正如你所說的那樣,輪迴,又是新生的開始。”蘇揚給猴王解釋。
隨後又補了一句,“不過你現在已經是不在三界六道之內,不歸輪迴管轄。”
“這麼說,我可以長生了?”猴王霸道的眉頭微蹙,說道。
“不能這麼說,你可以理解為,你如果死了,就什麼都沒了,這便是跳出輪迴的弊端所在。”蘇揚說道。“輪迴自然運轉,而你不在這個圈子之內,逍遙自在,但是也只有那麼有限的時間。”
猴王一嘆,說道,“那我可以長生麼。”
“為何要長生?”蘇揚反問道。
長生?猴王一怔,說道,“長生可以永遠的陪著父親,看著花果山的起起落落。”
蘇揚的眼眸第一次有些震顫,隨後看向猴王,沉默了許久,方才說道,“我們出去走走。”
猴王現在已經長得比蘇揚高大了,但是仍然溫順的像是個孩子一般,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在路上,兩人都沒有說什麼。
走到山頂,冷風呼嘯。
玄元控水旗在風中抖動,大片的水汽浮在周圍,如同夢幻。
蘇揚站在山頂,說道,“在這山頂之上,你能夠看到什麼。”
“水汽,花果山,還有一群猴子。”猴王不解,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蘇揚點了點頭,“僅僅只有這些麼?”
“您看到了什麼?”猴王不答,問向蘇揚。
蘇揚微愕,隨後輕聲一嘆,說道,“我只看到了無邊的寂寥,心隨意轉,則意隨心動。”
“你能夠看到什麼,就代表了你心中所想到的什麼,若是你心中有無邊的仇恨,那麼這群山,也會是冰冷的,若是你心存善意,那麼即便是再冰寒的雪,也會化為和煦的陽。”蘇揚緩緩的說道。
“你現在的格局,只有花果山,那麼,談何長生,談何不死不滅。”
猴王蒙了,難道在花果山逍遙自在不好麼,外界多事端,若是真的要長生,自己真的要走出去麼?
從出生開始,便只有蘇揚,只有一群猴子為伴,雖然沒有認為花果山就是大陸的全部,但是卻是他自己的全部。
“父親是要我出去尋找長生之法麼?”猴王說道。
“三個月的時間,你若是能夠悟了何為長生,那麼便不用出去,我親自教你長生之法。”蘇揚負手而立,轉過頭來,說道。
“何為長生?”
猴王眼中怔然,出現了一瞬間的迷茫,何為長生,長生便是長生,難道還有什麼隱藏的意麼。
蘇揚靜靜的站在山巔,猴王微微一禮,隨後退下。
猴王回到水簾洞之後,問向幾個老猴子。
老猴子沉吟了一瞬,說道,“對於我等來說,長生便是能夠在這個世間長存下去,不管歲月變遷,滄海化桑田,守著心中的執念,走下去。”
“長生為何要有執念?”猴王皺眉。
老猴子笑了,“人活著,總要有點執念的,若是沒有可以等候的東西,可以守候的人,即便是超脫了三界六道,那樣的活著,該有多麼寂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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