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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鈺才進秦府二門,即見肖嬤嬤手臂處,搭著簇新的黛青繡團花斗篷,立在那翹首以盼,京城的風愈冷愈狂,她鬢邊白髮被吹得凌亂,想必已等許久。
舜鈺忙迎上,軟著聲說:“以後莫在此等了,身子骨可備不住穿堂風。”
肖嬤嬤把斗篷替她披上,邊系錦帶子邊心酸道:”霜降的天,怎連個斗篷都沒有,也不曉得讓秦興來傳個話,我替你縫製幾身就是。“
“我不說,嬤嬤你不也縫了!”舜鈺抿著嘴笑。
“這顏色你穿偏老氣,趕明我替你縫件鮮亮的。”肖嬤嬤打量會兒,有些不滿意。
舜鈺依舊淺淡笑著:“好!”
肖嬤嬤用衣袖抹抹眼睛,抬眼見舜鈺盯著自已,扯了扯嘴角掩飾:“人老了不濟事,迎風就愛流淚。”
舜鈺不拆穿她,只拉著從背風的地走,在袖籠裡掏出一根福字絞絲金簪子,替她輕插於髻間。
肖嬤嬤是隨劉氏孃家過來,不曾嫁人,自知曉舜鈺的境遇後,心中多有疼惜,現瞧她對自已孝敬,歡喜之餘,嘴裡卻道:“誰要你破費這個,你又無錢,我不愛戴金銀,下次勿要在買。”
“嬤嬤可真難伺候.......。”舜鈺撇撇嘴,笑著假意埋怨,忽步履微頓,肖嬤嬤順她視線望去,煙水橋上,秦硯昭的妻李鳳至被四五個丫鬟簇著。
“我們從旁的道走......”舜鈺話才說出,即見一個丫頭撩著裙子匆匆過來,搭手行禮道:“我家三奶奶請表少爺過去說幾句話。”
“老爺在書房等著表少爺哩,怕是一時耽擱不得。”肖嬤嬤搶著開口。
那丫頭聽了,微笑道:”我家奶奶不是長言闊語的性子,表少爺隨我去去就好。“
肖嬤嬤還待再說甚麼,被舜鈺打斷,也不多言,直朝煙水橋走去。
李鳳至正掰著甜糕喂錦鯉,一個丫頭懷裡的花狸貓,豎耳瞪看橋下肥魚翻波逐浪,饞得躍躍欲試,直把它擒拿不住。
忽聽得腳步聲,李鳳至偏頭瞟見舜鈺過來,笑呤呤問丫頭:“讓你去請鈺哥兒,怎囉裡囉嗦這般久。”
丫頭忙回話:“這位嬤嬤阻著表少爺不讓過來,說老爺那裡耽擱不得。”
肖嬤嬤上前作揖欲待解釋,卻被李鳳至笑阻,她先訓那丫頭:“什麼這位嬤嬤那位嬤嬤的,她是婆婆房裡的肖嬤嬤,這次饒恕你,下次萬不得無禮。”
又朝肖嬤嬤看去:“我這些丫頭陪嫁來的,還在教規矩,嬤嬤可莫往心底去呀。”
“三奶奶多意,老奴未曾朝那裡想過。”
聽她如此說,李鳳至頜首微笑:“肖嬤嬤果然大量。聽說老爺還在書房等鈺哥兒,只得麻煩你先行去告個訊,就說鈺哥兒被我攔在煙水橋上,說完話就過去。”
肖嬤嬤聽得這話,自然推辭不得,行畢禮先自走了。
李鳳至也不避嫌,只把舜鈺仔細打量一番,嘖著嘴看向丫鬟說:”你們瞧鈺哥兒生的果然清秀,雖不是塗脂抹粉的婦人,卻勝似你們這些唇紅齒白的妮子。“
那些丫鬟捂著嘴偷樂,舜鈺心沉了沉,直覺來者不善,卻也不多表露,作個揖平靜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舜鈺的皮相由不得自個選擇,不過三奶奶即這般好意提醒,日後定當舉止更粗豪些,以彰顯男兒英氣。“
李鳳至聽得嗤笑,邁著碎步靠過來,舜鈺見離得太近不妥,正欲朝後退去,忽見她抬起手兒,迅雷不及掩耳般甩來,一絲冷風快至,舜鈺已躲閃不及,只微偏了偏頭,但聽“啪”的一聲,清脆又響亮,頰上倏得痛起,頓覺火辣辣的燒灼。
李鳳至恨由心生,未曾控制力氣,掌心一陣痠軟麻痛,再看時,竟把其中一指、留有的三寸如尖筍般的指甲給劈斷了。
舜鈺初嘗無妄之災,滿腔憤怒難抑,直把腰背僵硬的抻直,抿緊唇盯著她,眼眸冷若冰霜。
李鳳至看她神色陰沉,面龐帶抹嗜血的狠戾,全然不若方才的溫善好欺。
莫名有些害怕,朝後退兩步,指著她叱罵道:“原以為你年少登科博文廣,品格端嚴性正直,竟是個穿衣冠的禽獸不如。你也有臉配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還引誘三爺做龍陽勾當,讓他把魂落在你身上。”
說著竟哭了:“忒沒廉恥的貨,把你那處鑽了,再來沾我身子,你不覺腌臢,我卻嫌齷齪的很。若再被我曉得你們背地裡耍奸,我便告訴父親去,索性魚死網破,一了百了。”
那幾個丫鬟唬得面如土色,只上前扶著她低聲勸慰。
這哪裡是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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