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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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顧貴妃，他喉中一哽，已有些不下去了，顧柔嘉臉色如冬日白雪一樣，迅速的失去了血色，看著顧老爺，半晌不知甚才好，聲音全被堵在了喉中，只餘滿心倉皇。

爹爹和孃親不願自己嫁入家，自然也不會同意自己嫁給沈澈的！

白著臉兒，顧柔嘉覺得好像隨時都要昏過去了，顧老爺長嘆一聲，又難免有些擔心顧柔嘉的身子，便令她早些回去休息。這夜裡，顧柔嘉睡得極不安穩，腦中翻來覆去都是父親那句“只願你不再嫁入家”，沈澈和雙親的身影不斷在眼前交錯，光線也在眼前時亮時暗，晦明變化中，讓顧柔嘉有些捉摸不透，想逃卻不忍扔下任何一方。

從噩夢中驚醒，顧柔嘉還有些難以晃神，她額上汗水涔涔，連貼身的衣都給打溼了。聽得響動，明月便繞進屏風來伺候顧柔嘉起身：“姑娘是不是做噩夢了？怎的出了這樣多的汗？”

“不打緊的，不過是魘著了。”顧柔嘉勉強笑了笑，想到這一夜之中的經過，一時間也是有幾分恍惚。外人看來顧家何等風光，但只有顧家人自己才知道其中的苦果。嘗過這樣的苦果之後，顧家二老不願意顧柔嘉再踏上顧貴妃的老路也是情有可原的。

縱然明白父母的擔心極有道理，但想到自己和沈澈來日可能會被父母所阻撓時，顧柔嘉還是覺得歡喜不起來。草草吃過早飯，她便也就去向母親問安，才一進了屋，就見顧夫人和溫含芷在什麼，兩人神情都有些許凝重：“倒也不知是個什麼光景，出了這等事，也是難免，只是現下春日，也算不得幹物燥，不知怎麼就走水了。”

顧柔嘉唬了一跳：“哪裡走水了？”

“不是家裡，是宮裡。昨兒個晚上二更時分，不知怎的，就走水了。”顧夫人笑著令女兒坐到身邊來，又令人端了菱粉粥給她吃。一聽是宮裡，顧柔嘉寬心了不少，順口問道：“可有傷亡之事？”

“現下也只有傳聞，聽是淑妃娘娘的宮殿起走水，火勢衝，從主殿蔓延到偏殿，不多時一座宮室全燒了起來。”顧夫人搖頭，“是宮室全給燒燬了，可見火勢逼人。待守宮侍衛前去救火，據淑妃被救出來的時候，已然給火燒傷了，眼睛和嗓子都給煙塵燻壞了，好好一個人，只怕凶多吉少。”

顧夫人是吃齋唸佛的人，到這裡，還是搖頭直嘆，看得出是真心同情淑妃的。但顧柔嘉聽在耳中，自是一番心驚肉跳。昨日淑妃誣告姐姐和沈澈有染，讓皇帝在安定長主跟前丟了大臉，當場便被褫奪了封號，更被禁足在自己的寢宮之中，晚上便鬧出走水的事來。若是巧合，未免太過牽強附會了些。

或許……是皇帝殺人滅口！

顧柔嘉渾身一震，旋即抿緊了唇。在她眼裡，皇帝雖不是一事無成的草包，但也絕對是個昏君，他沒有凌厲的手段，甚至沒有爐火純青的涵養功夫，有些事若非有皇后這心機深重的女人在側斡旋，他早已自亂陣腳，他所有的，也不過是那仗著身為下之主能夠為所欲為的報復心罷了。

如此想著，顧柔嘉對皇帝便又生出幾分鄙夷來，故意岔開了話題。顧夫人笑著和兩個姑娘了一陣子的話，又細細囑咐：“既然安定長主喜歡你們，就是你們的福緣，可不要輕易辱沒了這份喜歡。”

兩人忙頷首稱是，何媽媽又領了各處的管事來回話，顧柔嘉和溫含芷也就起身先去了。才出了院子，溫含芷便：“你昨兒個回來，長主帶你進宮去了，進去時可曾見到了淑妃？”

淑妃遭此滅頂之災，不準就是為了昨日的事呢。身為外臣之女，得知昨日那事本就很是尷尬，現下要是再出來，一旦傳出去，只怕顧家也難逃此劫。因而顧柔嘉只笑著搖頭：“不曾，我昨兒個不過去見了姐姐。”

“我才不信你只見了晏如姐姐，難道沒有去見九殿下？”溫含芷對於她的話很是懷疑，笑得促狹，斜著眼睛看顧柔嘉，見她紅了臉，這才掩唇笑道：“你瞧，被我猜中了不是，你那點心思，我怎有不知道的？”將顧柔嘉笑得耳根子都發紅了，她才正色：“也幸而你不曾見到淑妃，昨日見了還好好的人，今日就被火燒傷，眼睛、嗓子全廢了，這心裡想好過都難。”

這話得很是，縱然昨日恨死了淑妃，但現下聽得她成了這樣，顧柔嘉也難免生了幾分同情，脫口：“不準是給人殺人滅口了。”

溫含芷不敢置信的看著她：“誰敢在宮裡殺人滅口？況且又有誰殺人滅口會留對方一條命的，你是有意報復，我還信些，只怕就是普通的走水罷了。”

報復？顧柔嘉轉頭看著好友，心中陡然升騰起一個怕饒念頭來。若真是滅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