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戰和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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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貴使也說了，”皇帝的眼神微動，觀察著那使臣的臉色，“兩族之間有過漫長的廝殺歷史，而且此次戰役，兩族的損失都很大，這樣的血仇，即便魔皇陛下與魔族百姓能夠忘卻，我們人族卻是忘不了！”皇帝這次沒有假裝，這次天門山驅魔戰爭，夏朝損失了三十萬人，他們都是夏朝的寶貴財富，即便強大如夏朝，又有多少個三十萬能夠損失得起！

雖說魔族損失遠在夏朝之上，可皇帝並非魔皇，他只能站在夏朝這一邊，那些失去了兒子、丈夫和父親的人全都是夏朝的普通百姓，他們思維很簡單，從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一旦碰到如果不殺人，就要被人所殺的事情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拿起武器。

這種直來直去的思維體現在他們的樸實無華上，卻也造成了他們容易被感情驅使，甚至做出過激的事情來，報仇這種在法律上絕對不允許的事情，卻在人們的思想中根深蒂固，恨遠比愛更加累人，威力也更大。

當人類跟魔族還是互相廝殺的仇敵，這些單純的人們會認為他們所做的事，去殺魔族、親人的離去的事，全都是值得的，因為不去殺他們，自己就會被他們所殺，正是因為這樣簡單的認識，讓人們在感受親人死亡的痛苦的同時，還能夠安慰自己。

可是，如果人類和魔族真的把手握在一起，那麼曾經因為魔族而失去親人的人、為此飽受痛苦的人，他們會否心甘情願的去接受這個結果？有人說，選擇戰遠比選擇不戰更加難，可皇帝卻認為，選擇不戰比選擇戰更難。

感情告訴皇帝，要是現在跟魔族握手言和，那將來肯定會後悔！可理智卻告訴他，這或許是一個化解與魔族數千年來血仇的好機會，過去那麼長時間、那麼多位帝王都沒有做到的事，現在這個機會就放在他的面前，到底要不要爭取呢？

皇帝還在猶豫，那使臣便說道：“是的，過去兩族之間確實歷經了很多的犧牲，可他們是為什麼而犧牲？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親人，和保護自己的種族？都不是，”使臣搖了搖頭，接著道：“陛下，戰爭的盡頭到底是什麼？戰爭到底能給我們帶來什麼？什麼都沒有，除了家園的毀滅、親人朋友的離去以外，我們歷經了這麼長時間的戰爭，除了死亡以外，什麼也沒有得到！”

“造成這個結果的，”皇帝的表情變得有些不客氣起來，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使臣：“不正是你們魔族麼？朕一直想不明白，不，不止是朕，整個人族都想不明白，為什麼魔族一定要消滅我們人類？”

皇帝的這一問題，讓在場的人全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集中在那個使臣的身上，整個萬國朝會開始以來，恐怕只有這一刻，人們才會覺得彼此是同一個種族，人類之間的自相殘殺實在是太過愚蠢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這位使臣的臉色也慢慢沉了下去，只是並非是他不高興了，而是一種無能為力，或者說他的臉色是一種黯淡，他慢慢的道：“陛下，這個問題臣也不知道！”

當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時候，眾人只是轉頭相互對望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麼，也許是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說些什麼了。

“陛下，”那使臣的聲音仍在繼續：“臣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兩族的關係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但魔族的百姓只知道，消滅人類是從我們的父輩傳下來的，也許連他們也不知道，若是去問他們，他們會說這是父輩的父輩傳下來的。”

“無論往前追溯多少代人，可能都得不到我們想要的答案。也許掌握一切真相的人只有數千年前兩族的祖先而已，但很遺憾，我們已經無從知曉了！”

似乎是被這個使臣的情緒感染了，眾人臉上的表情也黯淡了下去，皇帝也是一樣，想想還真是可笑！他們奮戰至今，卻連為什麼要奮戰的原因都不知道，也許在魔族統治階級上層早已有了這種疑惑，可他們的高傲固執卻始終不願意承認，然後卻受了這次挫敗的影響，讓他們有了集體反思的意思。

戰鬥了這麼久，卻連為之戰鬥的目標都已經找不到了，這對人類來說都是可怕的，更別說原本就高傲的魔族，這對他們來說豈止是一個重大的打擊，簡直就是摧毀他們繼續生活下去的支柱的狂風暴雨！

“可是，”那使臣又抬起頭，臉上再度容光煥發：“就像臣所說的那樣，連續的戰爭、巨大的犧牲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的回報，這不僅讓吾皇，甚至我族高層以及民間，都產生了對這場戰爭的思考，我們到底還有沒有繼續這場戰爭的必要？！”

“所以，你們得到的答案是？”皇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