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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綰夕來了,還被她安排住進了浣紗閣。

這麼重大的事件,自然會有忠心耿耿的奴才立刻傳信稟報尚在宮中的永瑆。

不需要等太久,他就會回來了。

盈玥就這麼靜靜等著,等著給他最後的訣別。

不過永瑆回來的速度,比她料想中要晚一些,直到暮色時分,才堪堪回來。

他身上穿著皇子吉服,袍角和鞋面上俱沾染了一層塵土,可見是一路策馬狂奔回來的。

縱然永瑆沒有在盈玥的丹若堂暗查眼線,但永瑆絕對能猜地道,蘇氏為何而來。

永瑆心中焦躁無比,他隱隱恐懼著,擔心他回來之後,丹若堂內已經沒有了月娘的蹤影。月娘的心性,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以此生絕無二色承諾,換來月娘相伴一生。

可月前那個雨夜酒後的糊塗,徹底打亂了他此生的完美期許!

他害怕,害怕被月娘知道,害怕月娘會從她身邊消失!

因此到了丹若堂外,永瑆卻止住了腳步,他有些不敢入內。濃濃的怯意在心底蔓延滋長,月娘還在裡頭嗎?若是在,他該如何解釋?若不在,他又該怎麼辦?

這個時候,陶卉迎了出來,屈膝道:“爺,福晉在裡頭等您呢,您等了您一個下午,您到底是進去還是不進?或者,您想先去浣紗閣瞧瞧蘇格格是否安好?”

格格,是皇子侍妾的稱呼,但也可以此稱呼滿人家的姑娘。

但蘇氏不是滿人。

永瑆臉色嗖的陰沉了:“什麼‘格格’?她算你哪門子的格格?!”

面對永瑆寒徹骨髓的目光,陶卉不免神色一縮,但又立刻抬起頭來,正色道:“蘇格格是福晉准許進門的人,奴才自然應當以禮相待!”

永瑆臉色嗖地白了,月娘……准許蘇氏進門?!永瑆攥緊了手中的湘妃竹骨折扇,月娘何曾是個能容下第三者的女子?他寧願月娘將蘇氏驅逐,也不願看到她這般“賢惠”!

永瑆深吸了一口氣,月娘既然還沒有走,應該還是願意聽他解釋的吧?永瑆腦子閃過最後一絲希冀,二話不說,便衝入了堂中。

盈玥一如既往端坐在了軟榻上,卻沒有了往日裡將為人母的慵懶滿足的神色,她的面容是灰敗的,一雙眸子彷彿是沒有溫度一般,淡淡道:“你回來了。”

永瑆看著盈玥此事的模樣,喉嚨不由一哽,這樣的話,月娘曾經無數次對他說,只是曾經她是作為妻子,歡喜地歡迎她回家。

但此時此刻,月娘卻像看陌生人一樣看他。

永瑆的心幾乎要被這樣的生冷疏離的口吻和眼神給凍結了,他一咬牙,快步上前,“月娘,你聽我解釋!”

盈玥淡淡指了指旁邊炕几上的那張寫滿了工整卻透著稚幼的宣紙,“我命人給蘇氏送了紙筆,讓她仔仔細細描述你們相識、相好的前後。蘇氏寫得很詳盡,你可以對照看看,是否哪裡有不實之處。”

永瑆一怔,二話不說拿起來,一目十行掃視,嗖的,他臉色青了又白。

蘇氏描寫得很詳細、很客觀,首先是六貝勒有意做媒,對蘇氏稱讚他相貌才學,而後六貝勒邀請他過府“相親”,他答應了。

再然後,便是那個雨夜,他去了六貝勒府,六貝勒引薦了自己貌美嬌怯的小表妹,醉酒的他還伸手摸了蘇氏的臉蛋,蘇氏覺得他是中意了她,所以晚上親自送去了一碗醒酒湯。喝了醒酒湯的他,真的醒了過來,再然後,便是乾柴烈火。

事後,他以“怕嫡福晉傷心”為由,許諾等嫡福晉出了祖母之孝,再迎蘇氏進門。

前不久,蘇氏察覺自己有孕,想要給腹中孩子一個名分,所以便登門親自來求盈玥了。

這就是這場“出軌”的所有前後經過。

“月娘……”永瑆的喉嚨有些乾澀。

盈玥冷漠地看著他此刻心虛的模樣,淡淡道:“說吧,這裡頭到底哪裡不實?若她真有半點汙衊你,可以立刻把她叫過來,與你對峙!或者也可以請六貝勒過府,親口核實一下!”

永瑆急忙道:“我沒想過要接她進門,那只是哄騙之詞罷了!”

盈玥臉色更冷了,她冷冷譏諷:“哄騙她?你這樣處心積慮哄騙她、瞞著我!無非就是想等我月份大了、為母之心軟了,再叫我打落牙齒和血吞,容忍你左擁右抱嗎?!”

“月娘!”永瑆急忙抓住了她的手,“不!我從來沒這麼想過!月娘,你相信我這一次好嗎?那晚我真的是喝多了,我根本什麼都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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