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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之矢長八尺,重一千六百克,矢矢相同。箭矢造好亦不可擅動,以免惡其形。為求射遠,令造府又以鉅鐵造之。”
荊弩由熊荊所造,推行的自然是熊荊定的規矩。借用狙擊理念,箭的輕重、重心關係到命中率,所以荊弩弩箭造的極為講究,特別是這種拉倒敵人行車的弩箭,更是考慮到了箭矢繫留繩索後的重心,一切都是為增加命中率。
空說的一本正經,陳丐雖沒有全部聽懂,卻不明覺厲。他又問道:“百步之內可否十射三中?”
“呵呵……”有人笑了,是幾個弩兵,身為官長的空當即轉身目之,喝道:“無禮!”
“此為何意?”陳丐又不懂了。弩兵是庶民,自己是貴族,他們笑自己當然是無禮,可他不懂這些人為何要笑,難道自己問的很蠢麼?
“請將軍贖罪,小人定將彼等重重責罰。”空深揖道。
“他們為何要笑?”陳丐追問,“莫不是本將所言有誤。”
“將軍,荊弩非連弩,精準也甚於連弩。秦人若以臨車攻我,將軍當知荊弩之強。”荊弩射程、命中率全是機密,空不能相告,問答一會便以禮將陳丐幾個送走了。
“淖狡防我之心甚重啊。”城牆上走出一段後,陳不可嘆道。
“此言謬矣。此前我聽聞大子欲設軍校,於各縣貴人中招募學生,其中便有……”炮兵不是陳丐所能想象的,他只好換了種說法,“便有善射之學。為此事,大子還與令尹爭論令尹府年入稅賦之多寡,想來數年後我軍亦有荊弩營。”
燕朝所議之事很多都不是秘密,太子欲辦軍校幾個月前就傳開了,縣邑貴族對此是歡迎的。就學蘭臺的公族多為楚昭王之後的王族,成氏、鬥氏、遠氏,這些老公族子弟基本沒有進蘭臺的可能,即便是朝中最得勢的屈景昭三族,也因蘭臺名額有限,只有少數子弟入蘭臺。
時至戰國末期,縣邑官吏多寡早有定數,不可貿然增加,封君權力也很小,入蘭臺是貴族子弟為官的最佳捷徑。只是不知這軍校何時才開,裡面又是怎麼個章法。
陳丐希望軍校早開,陳不可則道:“朝中多貴人,我等與他們…雖不至勢如水火,也相差不遠。對了,靳崮以其父報仇相脅,那毒酒我便不要他飲了。”
陳不可上城頭找陳丐正為靳崮之事。以楚國不成文的規矩,覆軍必殺將。靳崮不死便是壞了規矩,所以大司馬淖狡以飛訊傳令賜其鴆酒。可靳崮不飲,還抬出他父親蔡縣相脅,蔡縣是大縣,以利益計,陳不可也就不強要靳崮飲鴆酒了。
“他真以其父報仇相脅?”陳丐眉毛豎了起來。
“你等敢譏笑貴人,若非在戰時,定要你等好看!”甕城之上,荊弩連連長空正在訓斥剛才那幾個譏笑陳丐的弩兵,這些人伏在地上,每人被笞了十下,背上打的血點浮現。“速將荊弩裝好,秦人要攻城了!”
大型荊弩太重不好運輸,借用後世的山炮理念,熊荊不但要求弩是組裝式的,還要求最重的部件不得超過五十公斤。如此運輸是便利了,可使用前卻多了一道程式:組裝。
“唯。”笞不是什麼重刑,打完也可以幹活,這些北上滿是血點的弩兵光著背,開始利索的組裝荊弩,而已經組裝好的荊弩則由造府派來的匠人負責除錯——除錯的並非那兩個機括箱,而是控制發射方向的簡易高低機。
但除了這些心無旁騖的工匠,此時全城士卒兵將全被秦人吸引,他們眼睛死死盯著西面。那裡,鼓聲大作的同時,潮水般的秦軍正洶湧而來,欲吞沒遇見的一切。這不是息縣月下那樣縱列而過的閱兵,而是以一眼看不到邊的橫向陣列往城陽城下齊步推進。
數不清的秦軍軍旗在陽光下獵獵飄揚,更惹眼的五彩羽旌於激起的塵土裡崢嶸怒張。旗、旌之下,秦之弩兵、秦之戎車、秦之銳士皆在陣列,但陣列中更多的是身披褐甲、手持戈戟矛鈹的秦國步兵。他們豎舉武器,長兵如林,於伍長的鐲聲和鼓聲中踏步,氣勢一往無前。
“馬上擊鼓?!”從未見過秦人軍陣的陳敢嚇的夠嗆,就想擊鼓備戰。
“不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秦人如此,欲使我懼之罷了。”伐交併非後世所認為的破壞外交,而是戰前觀兵:我讓你看看我軍的威勢,問你怕不怕。此時陳不可正歪頭眯眼,以抗拒秦軍軍陣透出的沖天殺氣。可不管怎麼說,這一陣己方輸了,士卒軍官全嚇著了。
“把那……”陳丐語塞,他漲紅著臉猛清下嗓子再道:“傳我令,命荊弩即刻射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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