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故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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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目光一冷。

嘉語道：“不可打草驚蛇。”

王妃沉默。嘉語雖然沒有接著下去，但是順著這幾句問話，該明白的也都明白了:扣下長安縣主和嘉言，寶光寺沒這個膽，多半寶光寺也被挾制住了。對方既然能夠挾制住寶光寺上下，又怎麼會讓紫萍輕而易舉逃出來？

不過是特意放出來送信。虧得紫萍還以為自己聰明。

他們放紫萍出來送信，為的什麼？

王妃還在沉吟，紫萍已經急起來：“三娘子行行好，莫要耽誤救我們姑娘……往日都是奴婢的錯，三娘子大人大量，奴婢給三娘子磕頭了……”

頭磕在青磚上，砰砰砰直響。

嘉語也不知道自己見死不救的形象什麼時候這樣深入人心了。

喜嬤嬤呵斥道：“亂嚷嚷什麼！三娘子是六娘子的親姐姐，王妃是六娘子的親孃，六娘子的事，哪裡輪得到你多嘴！”

紫萍住了磕頭，眼淚汪汪地看著王妃。

王妃歉意地對嘉語：“紫萍這個蠢丫頭，回頭我定然罰她。”

要從前的嘉語，自然會陰陽怪氣回敬“為什麼現在不罰？我知道了，等時過境遷，我做姐姐的，總不能逼妹妹去罰她忠心耿耿的丫頭”，但是如今的嘉語，則乖巧地接過話頭：“她也是護主心牽”

“還是你這孩子貼心，”王妃點點頭，“紫萍你先起來，阿言出了事，三娘做姐姐的，只有比你更急。”

又握住嘉語的手，殷殷道：“看來我不親自去一趟是不成了，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少時候，這府裡不能沒個主子，三娘，就都交給你了。”

王妃託付王府是信任，嘉語卻不得不再度阻止：“母親萬萬不可！”

王妃皺眉，卻還好耐心地解釋給嘉語聽：“寶光寺裡如今什麼情形很難，他們放紫萍回來，自然是為了引我前去，我不去，他們不會罷手。”

“所以母親才不能去！”。

“三娘子你——”紫萍叫起來，被喜嬤嬤一眼瞪了回去。

始平王妃深吸一口氣。嘉語進府這月餘，讓她不勝煩擾，雖然今日乖巧不同尋常，但是究其心，她並不願意把王府交到她手上，半都不願意。只是有些事，能做不能：“我也知道此去兇險，但是阿言——”

嘉語起身，跪在王妃面前，王妃發現自己的話，忽然就不下去了。

“阿言是我妹妹，”嘉語，“三娘不才，也聽過兄弟鬩於牆，而外禦其侮。想必放在姐妹身上，也是合用。母親要信得過我，就讓我代母親先去探看，要有個不好，母親也好應對。”

三孃的心思什麼時候這樣玲瓏剔透了？雖然這是始平王妃想要的結果，一時竟也百感交集。

嘉敏繼續道：“洛陽城我不熟，王府我同樣不熟，要母親此去，遭遇兇險，我連個求助的地方都沒櫻日後父親歸來，我怎麼跟父親交代？”

“阿言犯禁被拘，母親出面可以，我做長姐出面也得過去。府中餘人，都沒有這樣的臉面。母親得對，對方有備而來，咱們府上大致情形，想必是打聽過，如果母親讓別人代替，一旦識破，只怕對阿言不利。”

“他們的目標是母親，只要母親在，阿言就不會有事，我也不會，”嘉語得出結論，“……所以母親，讓我去罷。”

王妃按住腹部，原本她還該客套幾句，讓嘉語更感動一點，但這時候她忽然明白過來，這不是客套的時候。

當下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雙手扶起嘉語，道：“讓喜嬤嬤陪你去。”

王妃又私下交代幾句寶光寺，嘉語換上王妃素日便裝。王妃身量比她高，裙子稍長拖地，喜嬤嬤跪下去打了個如意結。芳蘭幫她把頭髮綰成婦饒流雲髻，髻上插一支掐絲累金含珠鳳，再戴上深灰色紗帷，由喜嬤嬤和紫萍陪著出了王府。

鎮國公府的車候在門外。

車伕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身深褐色短打，手長腳長，眉目卻生得極是清朗，遠遠看見有人過來，忙忙吐掉叼在嘴裡的狗尾巴草，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隔著帷紗，嘉語還是看得十分真切，不由微微一怔：竟然是他！

那人利落擺好墊腳的杌子，靈活的眼珠子骨碌碌亂轉：“王妃要去哪裡？”

喜嬤嬤應道：“寶光寺。”

“好嘞！”車伕爽快地應了一聲，甩起鞭子。這鞭子甩得真是有模有樣，嘉語在心裡嘲笑。

出始平王府南行半個多時辰，就到寶光寺，喜嬤嬤下車，然後是紫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