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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重甲就如那薄紙一樣,斷作兩截的屍身噴泉般射出大股大股的血花,嚇傻了周遭一大群人。唯一的幸運處,就這廝不用似那被腰斬的囚犯一樣,還能活上一時半刻。

一顆鐵球則似被點亮了‘地躺’天賦一樣,一路上收割了七八條斷腿,才消去了餘力。

還有那從上半身插下的,能把人徑直打斷兩截的鐵彈改在身軀上打出一個巨大血洞,那還不是輕而易舉。而後就像那削去了七八條腿的炮彈一樣,這顆炮彈也向後繼續插下,一路血肉糜途,直到餘力盡消。

更甚者有那越過前列密密麻麻的步甲群,打進後隊的壓陣騎兵群的,徑直在一匹慢走的戰馬身軀上打出一個巨大血洞,那戰馬嘶鳴一聲,一個馬前失蹄,直接將背上的騎兵甩出好幾米遠。那人且還沒站起,就被身後受驚的戰馬給撞到,接著被馬蹄直踏成了肉泥。

當初燕京城東的那一戰裡,金軍戰馬就犯過這般的錯誤,現下這西京道的金軍騎兵,自然會在同一個坑窪裡跌倒,去犯同樣的錯誤。

待到這陣混亂消褪,金軍騎兵已經變得頗是狼狽,戰馬在一聲聲炸響中顫慄,馬背上的主兒,人人都把警惕提到最高,唯恐一個沒注意,戰馬再度受驚來。就在剛才的那會兒驚亂裡,就已經有好幾匹馬發起瘋來,不僅把馬背上的騎兵甩下,有的還直衝前頭的步兵群撞去。

緊急之下,這些騎兵就急忙割下氈袍來堵塞馬耳朵,可使效果不大,戰馬的聽覺是極其敏銳的。

還有人看著飛來的鐵球,肉眼看著似乎很慢,手疾的閃電般讓過去,那鐵球似沒砸中了他,實卻卻將他的半個肩膀都直接削掉了去。那人剛心中大鬆了一口氣候,就驚覺右側空蕩蕩的,不可思議看著空蕩蕩的右肩,看向那不斷噴湧的血花,撕心裂肺的疼痛叫他眼前一黑,就昏死了過去。

觀看炮擊成果的只有炮兵指揮一人,那操縱火炮的炮手,在第一輪射後,那裡還顧得觀看,立時緊張的操起拖杆,清理炮膛,重新填入預備好的炮彈火藥。隨著指揮官口中不斷的喝令,指揮著二十門三斤炮調整著仰角射程。

如今這時代,木質的炮車不可能用那升降裝置來調整大炮仰角,三斤炮以不同厚度的木枕調整仰角,在長官的喝令下,二十門復裝完畢的火炮齊齊下降了仰角,黑壓壓的炮口,又是對準滾滾而來的金兵。

再一聲喝令:“開炮!”

旗手猛地向下一揚,一聲聲巨響,每門火炮的車架都不由自主向後跳動一下,大股的火光與煙霧再一次騰起,二十顆炮彈又一次呼嘯往金軍群中砸去。

楊志站在兩丈高的望車上,看著那二十顆鐵球從己方軍陣中呼嘯而去,狠狠地砸在金兵群中,一片的血肉紛飛,不斷有人或馬仆倒在地,人叫馬嘶,激起好一片混亂。那是暗暗點頭,這些炮手在日復一日的練下,準頭強了很多,臨陣用時也快捷了許多。且這些火炮齊射轟擊,果然威力巨大。

可不是巨大。把那劉法與种師中都驚著了。

二人都是西軍老將,一身武藝不能同老當益壯的王煥相比,卻也端的不俗。騎的戰馬,披的重甲,舞的大刀。尋常兵卒,二三十人且還擋不住他們。

但現在看,那些被火炮打死打傷的金軍將士,哪一個不是身強體壯,披掛重甲?聽說這火炮在燕京城東的那一戰裡,一炮直把金酋的庶長子給打死了。這般說,便就是換上他們來,被打中了,一樣要命。

就是說,任你武藝強橫,縱橫天下無敵手,只要是血肉身軀,炮彈之下,一樣肉泥一灘。

“我聽那楊溫說過,梁山泊裡還有一種單兵持用的火器,自若極小的鐵炮,百步距離,可洞穿重甲。而操作也自簡單,便是尋常農家子,三五日裡即可學會。”

“如是真的,這長期以往,軍伍事宜,那裡還有匹勇之夫的用武之地?”劉法想起幼年時候自己日夜不停的打熬身體,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幾年過後,卻極可能擋不得一個農夫三五日操練後的一擊,心中既是震撼,又是悲哀啊。

震撼於中原財物廣播,人口眾多,若是真有如此利器,當再無須擔憂北地少民崛起。以他的頭腦,很輕易的便掂量的出,這火器取代了冷兵器後,究竟對那邊更有好處。

悲哀的卻是,這新朝軍中,幾十年後恐就再無以一當百,勇冠三軍的驍勇戰將了。

對於火器一知半解的諸人,根本不瞭解正史上的火器化是怎樣一條艱險歷程。就算是到了19世紀初,火槍兵真正的戰鬥力且還是憑著刺刀說話的。不然那老毛子怎會那麼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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