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生三大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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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驚雲作為雄霸天座下三大弟子之一，一身實力深不可測，比之初出茅廬之時又強了何止一籌。

一掌揮出，整個天地彷彿都被沉淪進入一種玄異的景象之中，彷彿天元成洪流，剎那間將整條街道都是衝擊籠罩了進去。

罡氣猶如雲浪翻湧，浩浩蕩蕩，掌力渾圓連綿，似如流雲，更是有著推山倒柱一般的力量。

如此可怕的威勢之下，即便是江湖上一些成名多年的武林宿老也費盡全力對待，否則一個疏忽被轟殺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然而楊明站在滔海浪間前方，眼望著海嘯一般的洪流翻湧至身前就要將他淹沒，面上神色卻是不緊不慢，悠悠地探出竹杖。

“傳聞雲天神掌練至最高處，臻至無相無形之境，便是能夠在虛無縹緲之間取人性命，你這差遠了！”

這一根竹杖乃是楊明從街邊一老者屍體上撿來，當時四周硝煙四起，頭髮如風霜般斑白的老者屍體就這樣倒在路邊，絲毫不起眼，懷中還抱著一個染血死去的嬰兒。

那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老者，在鍾陽城之中還有很多相似的存在，在這亂世之中好像草芥一樣死在路邊。

“這竹杖乃是我自一普通老者手中得來，今日我就要拿它代全稱慘死在你手中的百姓問一問，你有罪否！”

楊明手中握著竹杖，整個人在那一刻彷彿化作了空，化作了無。

所有的氣勢都是消散一空，在前方如同狂龍席捲的潛流面前有如山嶽之下的螻蟻，彷彿隨手便是可以將其碾死，一如精兵強將之下毫無反抗之力的鐘陽城百姓。

但是下一刻，楊明動了。

竹杖朝前一刺，

這一刺沒有帶起絲毫的煙火氣息，就好像是一個不會任何武功的凡人一棍朝前刺出。

但就在剎那之間，

無盡的時光收縮，空間無限拉伸，整個世界在這一刻彷彿像是陷入了無窮的時光河流之中。

萬千光影聚集，光線在這一刻彷彿扭曲了下去，天上地下的一切光彩彷彿都被這一棍子所吞噬。

虛無蒼莽，死寂混沌。

聶驚雲只覺得整個腦海在這一刻彷彿陷入了混沌之中，周遭雲天神掌掀起了滔天氣勁在這一刻完全湮滅崩解開去，甚至於所有的力量都被那扭曲虛空的一棍子所吸收，朝著他反射回去。

恍惚之間，聶驚雲彷彿看到了虛空之中一道道身影浮現而出。

有老人，有孩子，有婦女，有壯年.......

各種各樣的人物，每一個衣著身高相貌都不同。

唯一相同的，便是他們身上通紅的血跡以及望向他自己那赤裸裸不加絲毫掩飾的仇恨！

“聶驚雲，你給我去死！”

“孃親、孃親.......！”

“聶驚雲，還我妻子命來！”

“你這惡鬼，殺人狂魔，我死也要拉你進入地獄！”

無數惡毒的詛咒傳出迴盪在聶驚雲腦海之中，便見無窮無盡的人影猶如惡鬼直撲上來，帶著滔天的怨恨裡三層外三層，幾乎將他整個人都要淹沒。

這些人影，皆是整個鍾陽城之內慘死在這次攻城之下的百姓臨死之前的一口怨氣，

楊明以一身通玄的功力勾動天地氣機，將無數怨氣聚合在一起，朝著造成這一切的聶驚雲衝殺而去。

冤有頭債有主，漫天的怨氣猶如洪流傾瀉，瞬間將聶驚雲完全淹沒。

天地昏暗，陰風四起，伴隨著烏雲黑霧之中傳來的絲絲哭嚎慘叫之聲，整個世界彷彿在這一刻陷入了修羅鬼蜮。

“我、錯了嗎？”

無數黑影充斥瀰漫了每一寸空間，一隻隻手臂好似陰影般伸長，朝著聶驚雲口，耳朵，鼻孔不斷往身體裡鑽。

那股怨氣是如此的強大，甚至令得往日裡的冷麵死神聶驚雲心生動搖，沒有絲毫反抗，心緒朝著深淵不斷墜落。

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人體所有的五感六識在這無垠的黑暗之中也是全都被剝奪而開，上下左右失去了一切的方向感。

一股疲憊無由來地湧上心頭，黑暗深處，彷彿有著一個魔鬼一般的聲音在不斷地誘惑著。

放棄擔子，放棄執念，

累了，就好好地睡一覺。

聶驚雲的意志，包裹於無限黑暗之中，惡魔的低語循循善誘。

當靈魂徹底沉淪的那一刻，便是聶驚雲寂滅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