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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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年來明明已經見慣了，我還是忍不住心潮翻動，只是已經不是初見時的驚懼，取而代之的是一腔鬥志和永遠無法習慣的震撼。

……

“無傷，忽必烈開始行動了——”旁邊楊過突然道。

一直暗中注意帥旗下的動靜，他話音未落，我果然看到一傳令兵在忽必烈的吩咐下拿了只小旗子揮動，接著清脆的金鑼聲急促響起，在城牆下衝鋒的蒙古兵開始退回，瞬間便已列好隊形，接著軍中便是一片寂靜。

“郭大俠，郭夫人，令媛在此，二位可想接她回去？”在兩國將士的注視下，姓木的老者中氣十足的聲音突然傳遍四方。

“眾蒙古將士聽著，”襄陽城牆上郭靖若鐘鼓擂動的聲音一出，便讓眾人心下一凜，“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自爾等犯兵南侵之日起，我大宋義士和將士們便將生死繫於國家安危襄陽存亡於一線，自古家國一體國破家亡——爾等今日妄想以一人生死換我襄陽五十萬軍民開城投降，除了異想天開，只能說明爾等人品卑劣指揮無能。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戰爭本就是軍人的職責，是男人的事，爾等如今卻以一個弱女子在陣前要脅我軍，他日必定遺笑四方。芙兒，你放心，無論你今天遭遇什麼，襄陽全城將士必定會為你報仇，他日爹爹也一定會去尋你，再也不讓人欺負你——”最後一句郭靖卻是用漢語說的，語氣中的悲壯亦讓人動容。

“芙兒，好孩子，娘知道你受苦了，你一定聽得見孃的話，是不是？是爹孃對不起你，你原諒爹孃吧——”黃蓉悲切的語氣讓宋軍中許多人開始抹眼淚，便是蒙古軍中亦有不少人面露不忍，縱然他們很多人都聽不懂漢語。

中間高臺上的人影掙扎中身子終於微微動了動。

“郭大俠，郭夫人，宋帝無道，你們何苦為了那樣一個昏君而捨棄親生骨肉？”

……

觀察著周圍眾蒙古兵士的神色，我心裡一動，突然低道：“我們也都有父母妻兒，如果敵人跟我們打仗，老是捉我們的親人逼我們投降——當真是太不厚道，太不好了——別人也肯定會以為我們打不過宋軍，才用這種詭計——”

“我們蒙古又不是沒有勇士，大帥又何必用這種辦法讓人恥笑？”

“一定是大帥身邊那幾個怪人想出來的詭計，實在可惡！”

“在世人看來，只有打不過對方的懦夫，才會使種種卑劣詭計——”

“我們隨軍出征是為了大汗開疆擴土的大業，為了自己建功立業，可不是為了當個屠夫讓人恥笑而來！”

“長生天保佑，大帥不要讓人殺了那姑娘才是——”

……

草原民族性子豪爽，內心也不乏善良的天性，再加上固有的強者崇拜天性，大多數人對玩弄陰謀詭計的人都心存輕視，是以這番議論，讓他們譁變反對忽必烈難，但要離間他和那些謀臣的關係倒是再容易不過。

襄陽鏖戰（下）

“宋帝昏庸無道，宋室朝廷奸佞把持朝綱禍國殃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大蒙古國大汗受命於天滅宋除奸，實為救中原百姓於水火，而郭大俠夫妻卻帶著一幫子人一再阻我大軍南下，殘殺我蒙古勇士——如今這位郭姑娘既落入我軍之手，也是上天要她代父母償還欠下我蒙古的血債——”

“救百姓於水火？真是笑話，捫心自問，你們蒙古軍隊南下，我大宋多少無辜百姓死於你們手上？將士的職責是保家衛國，你們卻一次次對手無寸鐵的百姓進行屠殺，世人所共睹，當真人神共憤令人不齒——”望著郭黃二人片刻，一個懂蒙語的丐幫弟子突然怒喝著打斷敵人的話，“是英雄好漢就明刀明槍跟咱們打一架，欺負一個小姑娘——我們都替你們羞慚！”

“爾等聽著，你們要攻城便攻城，休要舌粲蓮花口蜜腹劍——想攻破襄陽繼續南下，除非從我大宋將士的屍體上踏過去，只要郭靖還有一口氣在，也要與爾等周旋到底——人在城在，人亡城破——”城頭中間，郭靖亦一臉的正氣。

“人在城在，人亡城破——”

……

頓時，整個襄陽城上空響起驚心動魂的吶喊。接著，一支利箭破空而起，直指忽必烈車上的大旗，只可惜在最後關頭給那姓木的老者以一枚鐵蒺藜打飛。

“郭大俠真是大公無私，好，本將就成全你——點火——”帥旗差點被射斷，忽必烈身邊一虎將忍不住暴怒突然喝道。

高臺下幾個蒙古士兵見忽必烈既沒開口反對，也不開口贊同，猶猶豫豫間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