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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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蔣純和衛韞進去，衛韞便看見柳雪陽坐在正上方位置上，靜靜打量著他。

他不在這三年，柳雪陽頭上已經有了白髮，她認真瞧著他，衛韞垂下眼眸，壓著所有情緒，恭恭敬敬給柳雪陽行了個禮。

柳雪陽見他動作，忙讓他起來。衛韞抬起頭來，就看見柳雪陽眼裡帶著些許溼意，衛韞愣了愣，忍不住道：“老夫人為何傷懷？”

“讓先生見笑了，”柳雪陽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先生這雙眼睛，真是像極了我兒。”

衛韞沒有話，一瞬之間，他幾乎想朝著柳雪陽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然而理智壓住了他。

柳雪陽向來不是個能藏住事兒的，他在華京這件事，絕對不能傳出半點風聲來，他不能這樣冒失。

於是他只能安撫道：“應當讓侯爺回來才是。”

“哪裡話，”柳雪陽笑起來：“如今北狄未平，他匆匆回來，又要回去，那還不如不要回來呢。我也習慣了……”

柳雪陽聲音裡帶著低落：“他爹在沙場上呆了一輩子，他如今也是如此，我早已習慣了。”

“老夫人……”

“起來，”柳雪陽將目光轉過來，看著衛韞道：“我聽是你將阿瑜救回來的。”

衛韞點零頭：“恰好遇到夫人。”

“你在侯爺手下，是擔著文職吧？”

“是，”衛韞按著公孫湛身份演下去：“屬下是侯爺的謀士，在軍中任祭酒一職。”

柳雪陽點點頭：“文職好，風險。等過些年沒怎麼打仗了，你回華京來，侯爺不會虧待你，必會為你謀劃一個錦繡前程。”

大楚實行舉薦制，白衣出身依附於貴族，而貴族又仰仗這些謀士。高人名士貴族慕名相請，成為家臣，也就是幕僚之後，雖然品階不高，但實權不，與所依附的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在大楚地位十分重要。

他們的升遷途徑與自己輔佐的主公息息相關，譬如諸葛亮初為劉備幕僚，後為軍師中郎將等遠離權力中心的官，最後卻能直躍成為丞相。

顧楚生上輩子因家族之事被貶，而後也是依附於衛家，成為衛家家臣，由衛韞一手提拔，直升金部主事。

如今公孫瀾明面上雖然只是軍師祭酒，但以其衛韞首席謀士的身份，便知前途不可限量。

等衛韞南迴，為公孫瀾請官，位置只會比金部主事高，不會更低。

“謝老夫人厚愛，”衛韞行了個禮：“屬下感激不盡。”

柳雪陽笑著應了，上下打量著衛韞，越看越歡喜。

同衛韞就著他在北邊的事兒問了許久，直到蔣純提醒了時辰，柳雪陽才放過他，讓他離開出去。

等衛韞走出門去，蔣純坐到柳雪陽身前來，看著柳雪陽頗有些疲憊的表情道：“婆婆，喝點『藥』，歇下吧。”

柳雪陽點點頭，苦笑道：“我精神頭是越發不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七回來。”

“婆婆您別瞎想，”蔣純從旁邊侍女手中接過湯『藥』：“這人啊，平日裡病災的，才長久。那些瞧著什麼事兒都沒有的，不定哪一來了，就是大病。我去找靈化寺的主持問過了，您是大富大貴的長壽命，您放心吧。”

蔣純攪拌著『藥』湯，確認『藥』涼了下來後，她才遞給柳雪陽，柳雪陽喝了一口『藥』，苦得皺起眉頭：“活得長不長，我倒也不在意了。最難的時光走了過來，七那邊我倒不擔心。陵春如今也九歲了，看上去很懂事，你老了也有了依靠，就是阿瑜……”

柳雪陽嘆了口氣，放下『藥』碗：“是我們衛家對不起她，我總得活著看著她嫁個好人家，看著她生了孩子，過得好才是。”

“這也急不得。”

蔣純看著柳雪陽將『藥』喝了，她接過碗，替柳雪陽放好枕頭，扶著柳雪陽睡下去，慢慢道：“之前您讓我撮合她和顧楚生，我也盡力了，可阿瑜同我，她與顧楚生情誼盡了，而且她放心不下衛府。”

“顧楚生多好的孩子啊……”

柳雪陽嘆了口氣：“雖然他們年少時是有那麼些不愉快，聽聞是顧楚生拒絕了她是吧？但男人年紀的時候，有幾個清楚知道自己心意的……如今你瞧他年紀輕輕，就是禮部尚書，未來內閣是定好聊，為人作風也算正派，最主要的是，他有心。”

“您的是，”蔣純有些無奈：“可我瞧著吧，阿瑜對他沒這個心思。”

柳雪陽聽了這話，點零頭，又道：“那今日這個公孫湛呢？你帶他來給我看，又是什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