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悲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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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頭對準敵人，手爪瞄準同門，飛踹，勾腳轉換變化，攻擊防禦進退有據。幾人位置獨特，似應擺出了陣法，互為武器互為依靠，當然誰也沒安好心，隨時準備好於關鍵時刻抓取同伴當成擋箭牌。

“盛怒拳。”

“大悲爪。”

“愚人踢。”

“忠義腿。”

四人眼中爆發出罪孽黑火，孽清流火焰之黑猶為最。怒意對敵，全力進攻；大悲朝己，必要時抓取同伴保己之命；愚人向外，造敵遲鈍；忠義非攻，捨己成仁。怒火拳招招致命，大悲爪，擒而不殺，愚人踢凌亂擾敵，忠義腿側重卸力。拳腳殺人用爪腿唯利己，更做好犧牲與被犧牲的覺悟。

“情感？不，原罪而已，差點當成《無相》，真叫人失望。”幻月無生思緒飄飛，修神那會兒好像也流行過一段時間，只是很快就捨棄了。

“為什麼拋棄的呢？”罪孽黑火逼近，幻月無生擠按睛明穴。很有意思的大道，因何被淘汰的呢？黑火臨身土黃色光芒乍現，幻月無生仍一動不動保持著思考的姿勢。

孽清流大叫：“是幻覺，邪火燎原。”另外三人配合孽清流，四人抬手把黑火聚到一處，由孽清流主導。她收攏火焰打在地面，黑火奔騰四散。鳥獸昆蟲凡是沾染到黑火，火焰就從毛孔口鼻鑽了進去，它們痛苦地蜷縮，連哀啼都做不出來。活物眼珠子里布滿驚懼，最終在沒有外贍情況下斷了氣息，而植被草木不受影響，黑火途經只把這些當路徑呼嘯而過。

孽清流等人密切地控制著黑火所經之處，吸收了負面情緒的黑火一再增強。最後除了幻月無生那圈黑火一直圍繞不散，其餘地方擁有情緒的生物全部斃命。

一個不好的想法出現在四人腦中：難道不是幻覺，那他也太強了吧？

孽清流派出一個人接近幻月無生，那人慢步上前，伸出手貼在黃光上，這人不解：“土行法力，非常堅硬。”

此舉弄醒了幻月無生，他探出手一把扣住這人脖子，發力一扭。只聽‘咔嚓’聲響，那人身子就癱軟了下去，不過這傢伙臨死前回光返照了一把，移開了面具，露出滿臉疲憊的中年人臉。他神色平靜：“罪孽門屠我村莊殺我爹孃，請你滅了他們。”

“啊？”幻月無生訝異，既然是仇人門派，為何要加入，修煉罪孽助紂為虐？

“師姐，我們拼盡了全力也沒損他分毫，退吧。”

“算我們倒黴踢上鐵板，繼續無益，退吧。”

兩位同門勸誡離開，孽清流無奈地點點頭：“撤。”只是她抬手迅速打向兩人後背，兩人特意不去防範頓時吃下血虧。血液潺潺流出，孽清流不鬆手，吸取著他們體內的罪孽之力。

“罪孽相食，祝你早死解脫。還有，清流師姐，其實我很喜歡你。”第一人放棄抵抗，掀開面具，誠懇地祝福。他是孽清流同期男修，一路風風雨雨修煉到今日，曾經那批相互扶持的同伴，貌似就剩他們兩人了。

“沒有親眼見證罪孽門滅亡，真心不甘。”繼第一人死後，第二人也取下面具。不過她卻是個女的，臨死前反手抽了孽清流一巴掌，“你不比騷狐狸好多少，我的仇恨轉交給你了，咒你長生苦難永存。”

她與共赴死路的罪孽男修相視而笑，互相拉起手異口同聲：“我們這種人，在走的時候，路上能有個伴，也挺不錯的。來世做不得道侶，當對凡間夫妻可好？好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也挺令人羨慕的……”

“哎喲喂，老夫的少女心，隱隱作痛了都。”幻月無生絕無可憐之意，將自己變成自己所厭惡的樣子，值得嗎？值得！幻月無生在他們身上看到了自己，為了對抗域外，過去的仁慈善良還剩多少。

虛空中有段意志，無形無體掩藏於重力規則中，連幻月無生也掃描不到。靜靜地旁觀這一切，他聽見幻月無生的自言自語後，失落心想：“並非無生哥哥，只是個撿到傳承的穿越者而已吧？”

觀摩著三人相愛相殺，幻月無生與此人同時理順了回憶。情感大道最容易執迷，典型的易學難精，而且修到最後的基本都一個樣，整擺著張私人臉，外人無從猜測出他們想些什麼。

“就像……就像……域外怎麼稱呼來著？對了，叫神經病。”不管是用智慧寶劍斬斷情思，還是用無情快刀劈開亂麻，超脫情感的結局就是沒了感情，面無表情理智得不像人。

愛也好恨也罷，喜也好悲也罷，都屬於情感大道，然而情緒最難剋制。

分非聖賢孰能無過，人為聖賢孰能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