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五 黑衣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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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慕風肚子餓極，急忙跑到牆角處，低頭吃起包子來。他幾年不知肉味，那香味濃郁的肉包在嘴裡只三兩下便下了肚裡，他狼吞虎嚥地吃著包子，白衣人便站在不遠處靜靜地著著他，也不作聲。谷慕風囫輪將包子吃完，肚裡面也只有六成飽，只聽白衣人問道：“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吃幾個？”谷慕風剛才得他解圍，不好意思再說不夠，當下搖了搖頭。白衣人走到他身邊，說道：“如果你沒有飯吃的話，跟我走，我可以幫你。”谷慕風低著頭，用手將包頭的衣物緊了緊，說道：“剛才，謝謝你。”他的聲音沙啞刺耳，黑衣人聽完後也怔了一怔，過了一會，他又說道：“你的聲音？想來你是受過傷吧？”谷慕風點了點頭。白衣人想要再問，但見到谷慕見背對著自己，又包著頭，心想這人肯定有不得以的苦衷，所以才這樣對人，不好再繼續追問。谷慕見轉身走到街上，將剛才弄掉的木棍揀了拿在手上，透過頭包的縫隙，他看到了那人的面容，好像在那兒見過，他又看到那人腰間懸著長劍，眉目間有一種倨傲的神情。他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心中立刻慌亂起來。原來那人正是數年前上武當尋畔的武當叛徒唐文鶴。

谷慕風的心怦怦跳了起來，心想我怎麼會在這裡碰到他，這人心狠手辣，萬一讓他認出我來，非殺了我不可。但他沒想到當年唐文鶴到武當挑畔時，他還是一個武當的後輩少年，當時人數眾多，他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唐文鶴根本沒注意到他。最為重要的是，他現在面容已毀，又殘了一腿，即便是天天見面的同門現在見到他也認不出來。何況是唐文鶴。谷慕風想到這一層，心中稍安，但還是頗為忐忑。想立即走開，但又不知道去向何處，要回武當，但連自己身處何地都不清楚，不由得心裡一片茫然。

唐文鶴見谷慕見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裡拿著那概被磨得光滑鋥亮的木棍，又問道：“兄臺是否願意和我一起走？”谷慕見從冥想中回過神來，想了想，便點了點頭。於是唐文鶴在前，谷慕見在後，兩人一前一後慢慢走出集鎮，向西而行。兩人都沉默不語，走了大約七八里地，忽聽前面有打殺之聲，兵刃相碰之聲大作。唐文鶴自顧自點了點頭，停下腳步，對谷慕風說道：“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會，前面正在打仗。”“打仗？打什麼仗？”谷慕風問道。適才鎮上包子鋪的老闆便和他提到打仗一事，他實在搞不清是怎麼回事，忍不住問了出來。唐文鶴道：“是平西王吳三桂行反清復明之大義，起兵反康熙那小子，韃子不得人心，早該滾回他們的老家關外去，這是我們漢人的天下，那有他拉容身之地。”谷慕風點了點頭。唐文鶴接著又說：“平西王爺雄才偉略，是當今真正的英才，這次北伐，平西王的大軍勢如破竹，已經攻破降伏了十多個省份，所到之處，韃子兵望見而逃，真勝天兵天將，哈哈。”說到這裡，他不由得眉飛色舞，大有得意之色。谷慕見默不作聲，心中又有點不以為然。吳三桂開啟山海關放清兵入關，世人人皆唾罵他是賣國求榮的大奸賊，怎麼在唐文鶴口中他現在成了反清復明的大英雄大豪傑了，一頭霧水，聽到唐文鶴對吳三桂推崇有加，什麼好聽的話語都往他身上安，便懶得再聽，走到一棵大樹下，坐了下來。唐文鶴見他行為舉止怪異，知道他對軍國大事不感興趣，便也住口不說，盤膝坐在了草地上，雙目微閉。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刻，只聽西邊的林中傳來一陣陣馬蹄聲和腳步聲，朝他們所在的方位趕來。谷慕風張目一看，只見有數十人朝這邊趕來，前面有十幾匹快馬，後面跟著二三十步兵，都身著盔甲，手裡面拿著兵刃。騎在馬上為首的人右手提刀，左手提著一樣東西，見到唐文鶴，老遠便下了馬，小跑過來，後面的人也紛紛跟著下了馬，趕近前來。那人走到唐文鶴身前，將手中的東西往草地上一放。抱拳躬身說道：“統領，按照您的吩咐，那清兵將領的狗頭已經被我們割下，現在回來覆命。”谷慕風見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橫眉堅目，看上去又恐怖又噁心，剛才吃下去的肉包差點嘔吐出來，趕緊轉過頭去。唐文鶴從草地上站起身來，哈哈大笑道：“好，好，幹得好。我一定向王爺為你們請功。王爺這一路可以無憂了。”那群兵將忙齊聲致謝。

唐文鶴彎腰看了看那具頭顱，說道：“泰格這賊子自恃甚高，想不到今日死於我的手下，也是他命中的定數。”隨即對打頭那人說道：“阮斌，將頭顱收好了，拿到清軍陣前示眾，煞煞韃子的威風，哈哈！”阮斌應了聲是，命身後的人：“將頭顱拿起收好了，按統領的吩咐交到陣前示眾。”身後那人應了聲，拿到前去揀放在草地上的人頭，此時他與唐文鶴的距離不過五六尺左右。那人剛彎